一行人爬上绝壁后,知道陆惊天陵墓已经不远了,都有些兴奋,云深自然也不例外。大家休息了一阵,便在云深带领下朝陵墓进发。
众人不断前行,周围的紫雾变得越来越淡,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当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脚时,紫雾已经完全消失。众人看见山脚处有一片宽阔的平台,平台的尽头便是一扇大门,此门高约两丈,通体石制,上面生了不少青苔,但是隐约可见门上雕满了奇异的图案,只此一扇大门,便显出了几分大气磅礴。
众人一看到这扇大门,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有几人左顾右盼,难掩兴奋之色,不停地与身旁之人低声交谈。三位家主此刻也是一脸欣喜,他们这一路甘冒奇险、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陆惊天陵墓。
倒是云深,他没有了初上绝壁时的兴奋,反而显得冷静异常,只听他开口说道:“此处便是陆惊天陵墓,我们所寻之物就在这石门之内。看这石门的气派,想来陵墓内必定机关重重,《九极录》只怕不是那么好找的。说来惭愧,老朽对这陵墓知之甚少,此次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江溟忙道:“前辈言重了。这一路上,若没有前辈的带领和谋划,我们又怎能来到此处?”
众人皆点头称是。
云深道:“我等接下来的行动,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吴媚道:“这陆惊天陵墓内究竟如何,我们谁也不知,大家只能是小心谨慎,见招拆招了。”
众人一听,觉得也只能如此了。这时,江家有一人提议道:“打铁趁热,咱们不妨一鼓作气,现在就进陵墓去看看。”
江家那人话音刚落,曹钦便反对道:“不可。这几日下来,大伙都颇为疲倦,现在就进入陵墓,只怕不妥。依曹某看来,我们应该休息一日,养足精神,明日再进陵墓不迟。”
众人乍一见陵墓入口,都有些激动,此刻冷静下来,听了曹钦之言,顿觉自己确实有些疲惫,还是休息一日更为稳妥,便都没有反对。于是,有不少人便盘膝坐下休息,也有几人低声交谈,而云深和三位家主则是坐在一处,商议进入陵墓后的对策。
天色渐黑,众人各行其事,云深也不再与他人交谈,而是独自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坐下休息。众人见了也不奇怪,因为这几日来,云深都是如此,大伙也知道他老人家不喜人多,休息时都是离众人远远的,这几日相处下来,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所有人都各怀心思,度过了这个漫漫长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陆续醒来,吃喝一番,觉得精神已复,便聚在一起,准备进入陵墓。只是众人忽然发现人群中少了云深,转头一看,见到云深还在远处休息,都觉有些奇怪。这几日来,云深都是第一个醒来的,怎么今日如此贪睡?
江溟对江家的一人吩咐道:“你去请云神医过来。”那人答应一声,便朝着云深走去,众人也没有多想,继续准备。
谁曾想,没过多久,众人忽然听到江家那人“啊”的惊呼一声,跟着又连续喊了几声“云神医”。众人立时察觉事情不对,不约而同地朝云深飞奔而去。他们奔到云深身边,见云深坐在地上,神色祥和,就像睡着了一般。可是,江家那人却脸色惨白、神色惊慌,指着云深,磕磕巴巴地对众人说道:“云…云神医,他…他…他老人家死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江溟身形一闪就到了云深身边,急忙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跟着脸色骤然一变,又摸了摸云深身体,只觉触手冰凉,仔细检查一番后,黯然说道:“云前辈确实仙逝了,只怕已经有几个时辰。看云前辈的尸身,他老人家应该是寿元耗尽,安然仙去的。”声音颇为沉痛。
众人都震惊不已,可想到云深已经八十余岁了,以他这样的高龄,在任何时候仙去都不算奇怪。只是这几日来,云深运筹帷幄,为他们一行人出谋划策,很是叫人佩服,若是没有云深,只怕众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到此处?又有几人想到,他们一行人都已经找到了陆惊天陵墓,可云深却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其中,真是造化弄人,很是为他惋惜。
众人不禁感慨,云深医术精绝,妙手仁心,称得上是一代江湖传奇,不想这位江湖奇人竟然会在这紫烟岭中仙逝,委实可叹,这当真是世事无常!
众人沉默不语,伤感多时。过了良久,才有一人说道:“咱们将云神医安葬了吧!”
众人都觉应当如此,于是便在附近寻了一处风景颇佳之地,合力将云深葬了,并且削了一块大木牌,在上面刻了“医仙之墓”四个大字,立在云深墓前。众人对着云深之墓磕头行礼,简单的祭奠一番,便就此离去。
二十人回到平台,此地虽然已无紫雾,但众人为保险起见,还是从云深药箱中取出避瘴丹,各自服了一颗后,才一起来到了陵墓入口处。
曹家家主曹钦率先开口道:“如今云神医仙去,要闯陆惊天陵墓,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大伙都知道,要有惊天令才能进入陵墓,我们仔细查找一番,看看这附近哪里有用得上惊天令的机关。”
众人分头在附近寻找,也有几个性急冲动之人,自负武功高强,想着这扇石门或许能推开,便合力去推。谁知他们这一推,犹如蚍蜉撼大树,任凭他们使尽力气,憋的满脸通红,石门都纹丝不动。那几人也只好打消了这天真的念头,开始埋头寻找机关。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吴家家主吴媚高呼一声“找到了”,众人便立刻都聚集在她身旁。吴媚朝石门右侧的墙壁上一指,众人凝神看去,隐约可以看到墙壁上有一个长约两尺的圆盘,只是那面墙壁上又是泥土,又是青苔,若不细看,还真不好发现这圆盘。有两人走上前去,将墙壁清理干净,众人才看清了那面圆盘。只见圆盘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凹槽,应该是作把手之用,圆盘中央则均匀的分布着五个小孔,想来应是使用惊天令的机关。
云深的两枚惊天令,众人在安葬他时便已取出,三位家主又拿出了各自的惊天令,这时五枚惊天令齐聚,由曹钦上前,将惊天令逐一插入圆盘上的小孔。曹钦双手握在圆盘的凹槽上,先是向左一转,圆盘纹丝不动,再向右一转,圆盘立刻转动,同时石门处也发出轧轧巨响,缓缓的打开。待圆盘转了一圈时,石门已经彻底打开,众人凑近石门一看,只见这石门足有五六尺厚,看重量只怕不下数万斤,整个石门就是一块巨石,若是没有惊天令的机关,恐怕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开的。
这时,江、吴两家的十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中,想着就快要见到那传说中的《九极录》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曹钦对剩余九人使了一个眼色,又打了一个手势。九人暗暗点头,各自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江、吴两家之人的身旁,两家之人也并未太过在意。
曹钦走到江溟和吴媚面前,脸露笑容,对二人说道:“这陵墓终于开了,我们大家进入陵墓后齐心协力,定能找到《九极录》。”
二人正要回应,却见曹钦忽然脸色大变,看着二人身后喊到:“云神医,你还活着?”
江溟和吴媚一听,吓了一跳,云深可是他们亲手葬的,怎么还会活着?二人立时转头一看,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还未来得及细想,就感觉背后中了一掌,那掌力极为沉猛,二人都不由得向前俯跌几步,各自喷出了一口鲜血,急忙转身倒退,这才看到曹钦一脸冷笑,正将两只手掌缓缓放下。
江溟和吴媚满脸惊怒,正要喝问曹钦,却听到几声惨叫,转头一看,只见江、吴两家的其余八人也是被身边之人偷袭,有六人还能勉强站立,但显然已经受伤,另外两人却是倒地昏迷,生死不知。
江溟见偷袭的九人缓缓聚在曹钦身旁,咬着牙沉声喝道:“姓曹的,你好卑鄙。”
曹钦面不改色,笑道:“江兄过奖了。”
吴媚也是银牙紧咬,看了一眼那五个江湖人士,怒道:“原来你们和曹钦是一伙的。如今看来,紫烟城的那群江湖人,是你找来的吧?”这后一句却是对曹钦说的。
曹钦道:“吴家主果然聪明。不过,有一事在下还需言明,紫烟城的那群江湖人并不全是我找来的。我找的只有其中武功最高强的几人,用来对付你们两家,其余人不过是得到了我故意泄露的消息,被我诓来混淆视听的。”
江溟恍然道:“难怪当日你会提出,挑选武功最高的人进入紫烟岭。”
曹钦面露得意之色,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江溟一擦嘴角鲜血,沉声喝道:“姓曹的,你偷袭我们,是想独吞《九极录》吧!我们几人要是以命相博,你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受伤的几人闻言,纷纷朝江溟聚拢,两拨人已成对峙之势。
曹钦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响箭弹向空中,只听“咻”的一阵长声,响箭声响远远的传了出去。江、吴两家之人都有些疑惑,此地渺无人烟,曹钦发这响箭有什么用?可谁知,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看到远处有五条人影,正在朝这边飞奔而来。那五人奔到曹钦身旁便停了下来,江溟和吴媚一看,立马认出这五人正是曹家留守紫烟城的高手。
曹钦朝身后一挥手,下令道:“围起来!”江、吴两家此时只剩七人,而且都有伤在身,曹钦一下令,他手下一十四人,便立马将这七人团团围住,等于是绝了他们的逃走之念。
曹钦看着江溟,冷笑道:“江兄,现在还觉得你们能鱼死网破吗?”
江溟好似自语一般,惊疑道:“这怎么可能?这一路上若有人跟随,我绝不会察觉不到。但是,这五人要不是跟随我们,又怎能知晓道路来到此处?还有,那紫雾剧毒无比,他们是怎么安然度过的?”
曹钦听到了江溟的言语,答道:“因为我有紫烟岭地图和避瘴丹。”
吴媚问道:“地图和避瘴丹!你从何处得来?”
曹钦冷笑一声,心想云深已死,这几人也逃不掉,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回答道:“自然是云前辈给我的。我二人早有约定,只要他帮我得到《九极录》,那我便帮他得到陆惊天陵墓中的另一样东西。”
在场之人闻言,包括曹钦的人在内,都露出了不信之色。江溟更是骂道:“你放屁!云前辈德高望重,他的为人我们谁不清楚,又怎会与你姓曹的同流合污?他老人家都已经死了,你居然还来诬陷于他。云前辈与你仇深似海,江湖之中谁人不知,他要找人帮忙,又岂会找你?还有,我们想要的只是《九极录》,云前辈若是想要陵墓中的其他东西,我们不会不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与你这小人合作,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若是云前辈真和你同流合污,那么当日在紫烟城中,又何必用毕生收藏来换他徒弟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