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伦手持古琴匆匆而行,不知是因为清晨还是经过战乱的洗礼,他一路走来并未见到一名行人,偶尔见到一拨军士,也只是匆匆而过,似乎对他视而不见。
一路走到城西,叶湘伦记得,那家客栈紧邻西城墙,由于时辰尚早,东起的晖日还未爬上墙头,纵然如此,还是把城西的房舍映的一片通红。
“应该就是这家客栈了!”
叶湘伦依稀记得,客栈的左首街角处有一株参天的梧桐,店家的小二清晨时分总在街角打扫落叶,他转过街角向巷内巡望,只见城墙下的小巷居然车马繁盛,不大的小巷内不仅随意栓了十余匹战马,而且还肆意堆砌了几车军用物资,把不宽的小巷完全阻隔。
停在客栈的楼下举头而望,叶湘伦看见客栈内尚有几处明灯,这个时候谁还会住客栈呢?
叶湘伦望了望小巷内的军用车马,以及联想到东城外屠戮百姓的场景,猜到客栈内定然住着丹阳的军官。
于是他走到客栈门前,愤然起脚,朝客栈的木制排门踹去,门栓碎裂声响,客栈们应声而开,入眼却是一名五十余岁的长者慌忙的求饶状。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叶湘伦见客栈的厅堂内一片凌乱,显然是被人洗劫过,而自己面前那名长者杵着扫帚不断的低头求饶。
“你是客店老板?”叶湘伦看长者模样眼熟,依稀记得自己和公输先生会面时,长者招待殷切,是以他尚能辨出这位长者的身份。
听到叶湘伦的话后,长者惊若寒蝉的抬了下头,见面前的青年衣衫素雅,不似军官模样,才敢正面抬起头来向叶湘伦看上几眼。
“哦,原来你是墨门的客人?”长者略有些昏花的老眼,在叶湘伦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后,才恍然的疑问道。
“晚辈姓叶,是一名琴师,在不久之前确实和班门的公输先生在贵店落宿!”叶湘伦见长者认出自己,连忙把长者搀扶起来道。
“听说墨门已在黄城协守,不知阳城何时才能收复,老朽一家老小全被逐出阳城,偌大的客栈,只剩下老朽孤身一人了!”说着,这名长者掩面哭泣了起来。
叶湘伦见到长者孤单的模样,以及东城外屠戮的景象,不知道长者一家此刻是吉是凶,便出言宽慰道:“墨门素以仁爱为教义,绝不允许战事的扩延,老伯大可放心,有公输长墨在此,大楚之境固若金汤!”
“善哉,善哉,老朽曾听说,墨门的公输子曾在寿春展示守城秘械,可以喷吐巨火,先生常走江湖,不知可曾看见?”老者听到叶湘伦的宽慰,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几分,此刻如亲人一般握住叶湘伦的手臂问道。
“公输先生不愧是工巧奇才,叶某有幸见识公输先生的独运匠心,真是三生叹服!”叶湘伦由衷的感叹道。
“啊,既然如此,那老朽今生与妻儿相见尚待有望了!”长者听后,喜出望外的道。
“老前辈,叶某前来此地是要向前辈打听个消息,不知前辈可愿讲述?”由于心中有事,叶湘伦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询问道。
“先生请讲,老朽定然知无不言!”心情转好后,长者原本无神的眼中终于透射出些许光芒。
“昨夜丹阳大将军身死,前辈可曾听到些消息?”叶湘伦压低声音正色问道。
“先生!”长者听后,连忙转身四下扫视了一圈,紧接着把叶湘伦拉到一旁的账房中刻意压低声音惊恐道,“先生切莫声张,这家客店住着十余名丹阳军官,被他们听到可就惨了!”
叶湘伦见长者的神态,知道他一定悉知其中一些事情,便不去打断他。
“昨夜,那名琴师就藏身在老朽的客店,若不是小店住有几名军官,老朽定然会被怀疑成刺客的同党的!”说着,长者似乎起了兴致,把叶湘伦按在一把椅子上,他自己则坐在叶湘伦的对面,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