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辙赶忙看去,原来桌前不知何时竟站了大汉,只见他身高七尺有余,体型胖大,往那里一站如同一座山一般,气势甚是惊人,腰间挎着一柄三尺长的腰刀,右手握着一柄丈八长枪,虽然比严辙的马槊短了不少,但仍是极长,那样式绝非寻常武林人士所用兵器,更像是北境边军惯用的兵器。
严辙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心道:“这人好生奇怪。”但是江湖中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因此严辙也是见怪不怪,又赶上他心情极佳,便说道:“请坐。”
那大汉也不客套,长枪往桌边一放,用脚踢出长凳便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边喊道:“店小二,赶紧给大爷我上酒。”他声音豪阔,一时间竟将整个酒肆嘈杂的声音压下,再加上一间酒肆一张桌旁同时出现两柄极长的兵器,顿时惹得其他人纷纷看来。
那个大汉也不客套,取过店小二刚给严辙上的一壶新酒,有拿过一个空杯,便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说道:“酒瘾犯了,先喝你一杯,一会儿我的来了你再喝我的,别废话,就这么定了。”说着一口酒已经进肚。
严辙倒是无所谓,瞧的也是甚有兴趣,正欲说话,突然目光落在那个大汉所穿的衣衫之上,瞬间一愣。原来那个大汉所穿的乃是大明北境边军士兵惯穿在盔甲内的内袍。细看样式,较之寻常北境士兵的内袍更为厚重,严辙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可那个大汉却率先开口:“大兄弟,你看啥呢?”
严辙淡淡一笑,说道:“在看你的衣服,像是北境官军样式。”
那个大汉一低头,说道:“嗨,就这个,我出来的时候忘了换衣服,结果这一路上差点被热死,跟俺们奴儿干都司比这地方真是热的要命。”
“奴儿干都司?”严辙一听他的话,眉头皱的更紧,心道:“奴儿干都司的士兵如何会出现在这直隶省,难道是私逃军籍的逃兵?”严辙只好装作随意的口吻,说道:“奴儿干都司据此千里迢迢,你怎么会来此处?”
“嗨,无聊呗。”那个大汉随口问道。
“哦,是怎给无聊法,对了,还没问壮士姓名?”严辙笑着问道,但心中却已经充满疑惑。
“我啊,我叫张烜睿,”那个大汉说道,“我是奴儿干都司建州卫的一名校尉,从军多年,参军见我多年未归家,便准我回家休憩一段时间。”
“哦?那你家在何方,听你口音可不像是关内人士。”严辙仍旧有些疑问。
张烜睿又喝了口酒,一拍大腿说道:“不错,我家就在建州卫左近,你说我也没娶媳妇,回了家也没什么事做,爹娘也嫌弃我在家懒惰,我便干脆入关内四处走走,你说我守卫大明边疆多年却没见过大明到底有多繁华,你说是不是有点亏啊,我就干脆决定入关四处闯荡一下,等回了军中也好和他们嘚瑟一下,你说是吧。”
严辙笑笑,他可不信真会有这么无聊的人,锦衣卫有无数暗探潜伏大明各边境卫所,为的就是就是以防细作进入大明境内,更何况他是个披甲的士卒,即使休沐在家也绝不可能随意入关,严辙对于大明的边防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对于张烜睿的鬼话他可不信。不过既然他是建州卫的兵卒,那就与他无关,所以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张烜睿一边嚼着口凉菜,一边指着严辙含糊的问道:“大兄弟,看你衣服也是官家的人吧?”
严辙点点头,说道:“不错。”
“看着不错,挺花哨的,”张烜睿从未见过飞鱼服,看着有些新奇,忍不住问道,“那你在哪儿当差,饷银多吗?”
“我吗,在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当差,饷银一年一百六十五两银子,还算可以。”严辙见他有趣,干脆只说。哪知此话一出,周围却变得一片寂静,原来周围食客见这二人奇怪,便忍不住好奇观看,二人交谈也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刚好被周边之人听到。这一听不要紧,顿时将其他食客吓得不敢动弹,“飞鱼绣春,人鬼之分”,这大明天下又有几人未曾听过这话。
“原来你就是锦衣卫啊,”张烜睿突然面露不屑之色,“不过是一群背地里搞些龌龊的小人,有什么好嘚瑟的。”
严辙眉头一皱,紧紧盯着张烜睿,寻常之人听说锦衣卫之名无不闻声色变,唯恐得罪,可这人却面色如常,看来也并非一般人,便说道:“怎么,对我们锦衣卫有所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