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小玫瑰，有没有想我？”
给苏子衿打电话的时候，慕臻刚关了电脑，从理事办公室走出。
因为季曜邦、莫如芸夫妻捅下的篓子，前段时间身医院占股最多的董事，慕臻天天来医院参加高层会议，倒是没有人对他今天又出现在医院里感到奇怪。
医院院长的位置现在已经定下来了，原来的副院长高票通过。
随着季曜邦被永久划出医院管理层的名单，季曜邦和莫如芸夫妻二人对崇光医院在逐渐地减低。
崇光医院的股票又有回升的迹象，一些都在步入正轨。
“慕董好。”
“慕董好。”
从理事办公室走出，期间，不停地有医生护士，跟慕臻点头问好。
没有人知道，这位慕董今天在办公室，别的什么都没干，尽盯着莫如芸所在的那一层楼的监控视频。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总算摸清了宋闻均底下的那帮安保人员轮班的规律。
慕臻一只手拿着手机，听见有人在跟他问好，他就唇角微勾，微微点头示意，一点也没有架子。
男性医护人员们还好，但是当女性医护人员无意间对上他那双潋滟含情的桃花眼的时候，轻易就红了脸颊。
慕臻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按下专属电梯的键，“青青宝宝？”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慕臻不得不对着手机又唤了一声。
又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听得边上一起等电梯的的医生、护士红了耳尖。
艾玛，青青宝宝！
慕董好会撩啊！
她们也好想当当慕董的宝宝！
想归想，大家可都没有当真存那份心思。
这崇光医院上下，谁不知道慕董如今待那位曾经在住院部住过的苏子衿苏小姐是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哎，那位苏小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不然怎么就能勾得慕董一颗浪子的心都能为她把姹紫嫣红都给舍弃，从此一颗红心向太阳呢？
……
苏子衿听见慕臻的那声青青宝宝，注意力才总算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她眨了眨因为对着电脑一整天而有些酸涩的眼睛，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不好意思，慕臻，我刚刚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走神？青青宝宝，我们一天没有见面了，我给你打第一通电话，你竟然在走神！是我已经变得这么没有吸引力了吗？说，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瞒着我有了别的小奶狗，所以你就不爱我这只作战狗了？”
声音要有多委屈巴巴，就有多委屈巴巴，仿佛真的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作战狗。
苏子衿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好多网络用于她也都能听懂了。
她知道小奶狗是女生对男友的分类，指的应该是那种，年纪小，比价粘人又对男友忠诚的小男生。
那么，作战狗应该代指的就是慕臻自己了。
苏子衿知道这人多半又是在逗她，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不喜欢小奶狗。”
电话那头的男人得寸进尺，“那你是只喜欢我这只作战狗吗？”
苏子衿还是不太懂为什么要把男朋友称作小奶狗，小狼狗之类的梗，尤其说不出，嗯，我只喜欢你这只作战狗之类的话——感觉真的像是在对一只狗告白。
于是苏子衿省去了前面的称呼，“嗯”了一声，道，“只喜欢你。”
慕臻的心当即就跟浇了焦糖的布丁似的，别提有多甜，语气也一反方才的委屈巴巴，换上了欢快、愉悦的调调，“我亲爱的主人，中午吃了什么？”
慕四岁一秒入戏。
已经很好地把自己代入狗子跟主人的角色。
苏子衿没他那么精分，倒是被他随口一问的那个问题给问住了。
午餐吃了什么？
苏子衿的大脑里没有任何关于午餐的记忆，事实上，她连现在几点了，都有概念。
苏子衿看了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在瞥见17：38分这个时间后，一度怀疑，是不是显示栏上的时间出了什么问题。
苏子衿怔愣地往窗外看去，夕阳漫天。
竟然，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了几声，声音还挺响，至少电话那头的慕臻都听见了。
“刚刚我问你午饭吃的什么，你没回答。所以，我亲爱的主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早餐到现在，一直空着肚子？”
末了，不等苏子衿回答，男人浅浅地叹了一口气，不那么明显，声音甚至还噙着笑意的，“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尾音拖得长长的，无奈的语气中裹着的宠溺。
从小到大，苏子衿都是一个独立的人。
无论是作为女儿，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恋人，她都是一个非常省心的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拿她无可奈何的语气跟她说话。
直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苏子衿她下意识地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小玫瑰，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谈过恋爱。你这样是不行的……”
苏子衿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慕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太无趣了么？
苏子衿其实也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温柔解意，萌萌哒，会撒娇的软妹纸啊？像我们这种纯爷们儿，是不是注定要孤注生了？卧槽季明礼他大爷的七大姑八大姨！青啊！下半辈子我们都不要找什么男人了。咱俩瞎几把过吧！男人有什么好啊！有炸鸡美味吗？有啤酒干爽吗？有小龙虾酸爽吗？”
那时候，她和温大哥分手没多久，幺幺因为季明礼的避而不见整个人有点丧丧着。
嘴里说着是她睡了季明礼就跑了，是她不稀罕季明礼，嚷嚷着谁都不许在她的面前提及季明礼的人，反而她自己才是提到季明礼这三个字最多的人。
现在幺幺倒是的确对季明礼绝口不提了。
是死心了吧。
苏子衿想。
再浓烈如岩浆的一颗心，面对一座无法征服的南迦雪山，也总是会有冷却的那一天。
温柔解意，萌萌哒，会撒娇……
苏子衿自省了一下，这三个容易讨异性喜欢的性格特点，她一样也没有符合。
所以，慕臻是不是对她有了不满的地方？
纵然他们两个人历经过生死，可有多少感情，不是败给生死，而是败给平淡的流年呢？
“青青宝宝，你又在走神吗？不行，我要变身超人飞回去。你肯定瞒着我，有了别的小奶狗。”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起来像是在吃醋，又像是纯粹地在逗她，苏子衿分辨不出他哪句话是认真的，哪句又纯粹是开玩笑，她只知道，情侣之间，有什么话，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不要让猜忌横亘在两人之间，“慕臻，你刚刚说，我那样下去不行……”
“当然啊！因为你这样太乖了，会让我只想狠狠地欺负你，把你压在身下，草哭你……”
苏子衿：“……”
苏子衿觉得自己之前肚子里的那点伤悲秋月可以揉一揉，丢去喂狗了。
……
慕臻在出门前，承诺过会尽可能地早点回来陪她。
男人说到做到。
通电话的时候，是17：38分，18：09分，要是转动房门的声音响起。
明明，从医院到别墅的路程，即便是没有红绿灯，正常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小时，何况是上下班高峰期。
当苏子衿听见门锁旋动的声音，走下楼时，见到在玄关处换鞋的男人时，苏子衿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偷穿了超人的斗篷，当真是飞回来的。
似是有所感应，正在换拖鞋的男人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唇角一勾，潋滟的桃花眼漫上风流的笑意，笑展开手臂，要抱抱。
“飙车回来的？”
苏子衿走上前，在他的面前站定。
佳人不肯主动投怀送抱，那他唯有委屈下自己了。
手扣住苏子衿的手腕，熟练地把人往怀里一带，“抄得近路。”
这谎撒得是，脸不红，气不喘。
苏子衿会信他，才有鬼了。
既然有近路，之前怎么不开？
应该是气对方对自己撒谎的，可对方之所以飙车，也不过是为了早点回来陪她而已。
这让她，怎么气得起来？
慕臻就那样，拥抱着她，两人跟企鹅似地，往里走。
这姿势苏子衿并不太习惯，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男人不让，箍在她腰间的手还紧了紧。
苏子衿抿了抿唇，最后，到底还是随他去了。
“有没有想我，嗯？”
慕臻拉过苏子衿的手，往他的腰间放，脑袋抵着她的头顶上方，只是一天没见而已，就特黏糊。
这话，慕臻已经在电话里问了一遍。
当时，苏子衿因为走神，隐约间是听见了他在电话里问什么想了没想，后来话题不知道怎么的，就转到小奶狗，作战狗上去了，她也就没顾得上回答。
去崇光医院办事，出门前，交代了她，如果她一个人在家会觉得无聊，就让陶夭过来陪她。
苏子衿当时答应了下来，也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家会无聊。
结果，她低估了自己在一件事情上的投入程度。
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一开始回复过秦沐的邮件，有时候坐累了，站起来去倒几杯水喝，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在认真地查资料，修改论文，可以说就没有离开过电脑桌前。
忙得连午饭都忘了吃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想其他？
苏子衿这现在听男人又问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心虚的情绪来，这种情绪对她而言很是陌生，毕竟，此前她从未有过类似的心情。
苏子衿不太撒谎，也从不敷衍人，慕臻从她的沉默当中就要到答案了，“小玫瑰，你听见了吗？”
苏子衿不解地抬头，听见什么？
“啪嗒，心碎的声音。”
苏子衿：“……”
“我的心受伤了。需要亲亲才能治愈。”
男人嘟起嘴。
苏子衿这件事上，确实是苏子衿理亏。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瓣上吻了吻。
想了想，又怕男人觉得仅仅是唇瓣相贴的吻不算是吻，又伸出舌尖，在他的唇瓣上舔了舔。
跟一只小奶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