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东一带,和川蜀一样。多是种植稻米为主。稻子获了之后需要晾晒,因包括四川湖广一带的广大方,都会有人在有稻田的地方修整一块平地,用作晒坝。
那时候没有水泥,地多是石灰、黄泥、草木灰混合的三合土。颇有水泥地的感觉,至少晒稻子是不怕泥巴地返潮了。
且说乌季三人来到晒坝,地周围没有遮拦,四周全是稻田。恰好月的天气,稻子早就抽穗了。在晒坝的一个角落,有个一人来高的窝棚,应该是晒稻子的人,晚上守夜住宿的地方。
窝棚离地面半尺来高,那是为了防潮。又铺了些竹竿,都一一用草绳固定好了。在竹竿上铺了许多稻草,这自然是为了暖,稻草上还铺了竹席。
乌季让桑二将行李卸下来,唐筱绢则是忙着拿出褥在窝棚里铺整干净。乌季在晒坝周围堆的竹竿之中,找了几粗些的,将郑老给的布都支好了,成一个临时的棚子。
桑二又在田埂上的老稻草垛上,抽了一大抱干稻草过来铺在地上,然后又铺上布,后铺上褥。
唐筱绢从骡子身上来脸盆,来到附近的水塘了一盆水。与二人洗了脸脚,自己又去水洗了。三人拿出干粮吃了,坐在褥上自说了些闲话,便倒头休息了。唐筱绢睡在窝棚里,乌季和桑二,挨着窝棚的门口自睡在一边。
月朗照,万物寂静。有周围田里的虫鸣蛙叫发出阵阵的声音。微风拂过,三人快进入了梦乡。
不过了多久,桑二猛地坐起身来。了一眼周围,骡子也在休息,旁边着布盖着的行李。桑二觉得一切,却发现远处的官上竟然走着一队人马。
虽说月夜晰,可毕竟离了些距离,隐约能个大概。那队人马簇拥着一顶八人抬着的轿子。前后的人都举着灯笼。
桑二了一眼乌季,在熟睡中,而唐筱绢在窝棚里也发出轻微的鼾声。于是桑二起身慢悠悠地朝边走去。
走到小上,大概离官三分之一里。桑二停住脚步,仔细观察这队人。见那轿子是红黑间的绸子遮挡着,隐约能见里面坐着个当官的。前后的人也都低着头。似乎面色铁青的样子。
桑二早就听说,夜晚有阴司的判官巡游,于是不敢靠近,翻身几步来到田埂上蹲下,好稻子挡住身体。
不多时,那队人马走远,乌季这才起身准备往走。就在起身时,却见一个黑影从官上走到小上来,这架势,朝晒坝而来。
桑二站在小上,等那人走近,问
“干?”
那人穿着青布褂子,对桑二拱手
“小哥,我是赶的人,见们在晒坝搭了棚子,来歇歇脚,还望融一二。”
桑二见来人客套,于是语气也缓和了些。说
“我们都睡觉了。去处寻一寻吧。”
来人说
“一舟车劳顿,实在是又累又渴,还望融融,让我休息休息走。”
桑二见人非要过去,害怕扰了乌季睡觉,于是着来时的说
“去不过里,坚持坚持,那边有个村子。”
来人朝桑二的地方了一眼,问
“既如,为何您诸不在那村子歇息?非要到这树林边上来?”
桑二觉得来人胡搅蛮缠,便怒气
“与何干?”
来人似乎也来了劲,上前一步说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阴间有阴间的理。们可以在那村里借宿,为何来这晒坝?”
桑二怒
“这人好生奇怪,我好心给,倒责起我来了?”
来人又继续说
“我不过是借们的棚子个盹儿,喝口水。却让我半夜还要走那远的。的是岂有理。”
桑二觉得人不可理喻,转身就要走。熟那人上前一步拉住桑二,这下桑二的是怒了,于是生气吼
“这人是没脸没皮,何以如无礼?”
说完,那人一下子凑近桑二的脸,二人几乎额头都要触碰到额头。来人说
“我就是没皮没脸。”
桑二借着月色仔细一,不由得寒毛竖。人的脸哪里是人脸,就是一个骷髅。桑二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二人说话,桑二不来人的脸,是夜晚的月色不晰,不曾自己竟然和一个骷髅说了半晌的话。
那骷髅见桑二吓得面色发青,竟然动起了下颌骨。这感觉就是在笑。骷髅得的笑着,说
“我这脸皮怎样?可不可以跟去歇口气。”
桑二急中生智,突然猛笑起来。这倒是轮到骷髅疑惑了,一脸不地着桑二,问
“这小孩,莫不是吓疯了?”
桑二摆摆手,故作镇定
“们这些鬼怪也着实笑人,的骷髅脸是吓得住凡人,哪里吓得了我?”
骷髅松了桑二的手,后退了一步。似乎要量桑二到底是个。桑二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棵桑树。骷髅倒是吓了一跳,又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
桑二
“权且当是个鬼,来吓一个妖精,是不是有点闹笑话了?”
骷髅迟疑片刻,语气中似乎带有羞愧之音,说
“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来都是自己人。来今天我是要马失前蹄了。”
言罢,桑二竟然觉得不怕了。于是又变了小孩子的样子。问
“到底是个样的鬼?变革骷髅来吓人?”
骷髅也不拖沓,言
“我本是宋朝神宗皇帝熙宁年间人士,从汴梁赶考夔州老家。不生了一场大病,又了盘缠,客死他乡。我家又贫,无人来与我尸。还是那时的村民在这林中找了个地方埋了。”
乌季了一眼树林
“也是个苦人,这树林几年了?”
骷髅说
“倒也不是,八年了。这地方早就变了无数了。树林不过是近十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