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曲乐恒又开口了。
“野蜂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了营救我,冒死绑架了奉天特高科负责人早川仟吉,将我从重重包围中营救出来。这种同袍之情,就是在北伐的战场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更何况,如果他不管我,将早川押解回南京,那就是立了惊天大功。见利而不忘义,这世间能有几人?!”
曲乐恒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让所有人都心有所感。
这里的每个人都上过战场,这个曲乐恒口中的“野蜂”,正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好战友,好兄弟啊!
“我同意!”
有几个黄埔五期,六期的年轻人按耐不住心头热血,纷纷站起来表态。
“我不同意!大家都忘了党调科残杀我们黄埔军人的历史了吗!珠江边,扯旗山下,我们黄埔军人的血都白流了吗?!”
刘建群突然开口了。
几个刚刚站起来的年轻人面面相觑,又讪讪的站了回去。
一场四一二,黄埔国共学生内斗,一片腥风血雨。兄弟阋墙本就惹人悲叹,而最让人痛恨的是,派又插手其中,造成了更多不应该有的伤亡!
在场的黄埔前四期学生,或多或少都有挚交好友死于那一场动乱,面对这个大家一直回避的伤口,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曲乐恒是黄埔六期生,却没有经历过这件惨事,他咬咬牙,继续开口道:
“野蜂去年才加入党调科,双手没有血腥!”
“不行!”
康泽站起来,略带歉意的看了曲乐恒一眼,他明白曲乐恒的心情,但是搞政治,不能意气用事,召一个党调科的人进来,不止是多一个人吃饭那么简单,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
“各位,如果复兴社只是一个大家庭,我举双手赞成这位同志加入我们。但是,大家要想想,我们复兴社,不仅是一个大家庭,还是一个有着铁一样纪律的政治组织!一旦党调科的人加进来,那校长精诚团结,勤敏坚忍的训示怎么办?!我们整肃腐败,重塑政风的宗旨怎么办?
我不是反对这位同志加入,我承认,他绝对有资格!但是,一旦他加入了,别的党调科成员也要加入怎么办?!如果我们复兴社最后变成了党调科那种样子,谁来负责?!我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康泽这一番话,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确实,如果让党调科的人加入了复兴社,那就绝对违背了校长的初衷。虽然校长嘴上不说,但是政治细胞敏锐的几个复兴社骨干很清楚,成立复兴社,本身就是对党调科的一种制衡,如果两者混为一谈了,那复兴社还有什么成立的必要?!
邱开基也不由得被康泽的话说服了,他本人加入复兴社,就是出于对腐败的深恶痛绝,尤其是党调科从上到下的那种彻骨的腐败,让他深为警惕。但是,他又不愿意伤了曲乐恒的一片热心,沉思片刻,邱开基终于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邱开基身上。
虽然曾扩情、康泽、邓文仪等人位高权重,但正因为他们位高权重,反而很少有时间处理复兴社的实际事务。平时负责复兴社内部事务的,反倒是邱开基居多。而邱开基为人清廉,做事公正,可以说深孚众望。
他一站起来,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侧耳倾听,就连曲乐恒,也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邱开基。
“各位,康大哥所说的完全正确,我们绝不能重蹈党调科覆辙。”
邱开基的第一句话,就让曲乐恒大失所望,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曲乐恒重燃信心:
“但是,我们复兴社的发展,也需要更多的专长人才,否则,光凭一腔热血,成不了大事!曲乐恒,你把‘野蜂’给你的情报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曲乐恒顿时大喜,他从怀里掏出几块怀表,然后又拿出一把小镊子和小螺丝刀,然后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开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