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出上海?”耿朝忠睁大了眼睛,“不是已经接连大捷了吗?”
戴雨农摇了摇头,开口道:
“虽然说取得了行庙大捷几个胜利,不过现在日军经过连续增兵,总兵力已经与我军不相上下,再加上日军的空军优势特别明显,现在我军在闸口区和虹口一带的防线已经丢失大半,十九路军也已经伤亡过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迟下个月,我军就会撤出上海。”
耿朝忠沉默了。
双方国力的巨大差距,已经不是可以通过某些战术手段可以弥补,面对如此的形势,恐怕任何参与到这场战争中的中国人都会感到茫然无助,而能够在如此劣势下维持昂扬斗志的,更是少之又少。
至少,从戴雨农的脸色和话语来看,对战事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轿车的速度开始放缓了。
耿朝忠看了看窗外,已经来到了上海西火车站附近,车站里人流如织,绝大部分都是携家带口逃难的难民,个个都面带惊慌之色,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的残酷可想而知。
戴雨农也看了看窗外,伸手拍了拍耿朝忠的膝盖,低声说道:
“回去好好歇歇,准备几节课程,我在洪公祠附近找了个地方,打算办几期特务培训班,你正好趁着养伤,也为处里多培养些人才。”
耿朝忠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耿朝忠并没有回南京。
戴雨农给他放了一个月假,但并没有限令他何时回南京,耿朝忠下了车,假意走进了火车西站,但只是在里面打了个转,就跑回了车站附近郝可夫的菜馆。
在郝可夫那里休养了两个星期,顺带帮郝可夫梳理了一下交通站的事务后,2月19日下午,耿朝忠趁着旧历年的前一天,来到了汉口路附近尹相吉的住所。
不过,尹相吉的住所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显然,上次行动后,日军对朝鲜籍的日本人进行了严密的排查,尹相吉已经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转移。
耿朝忠没有犹豫,迅速绕道而行,穿过汉口路,来到了极丝菲尔路附近的一家报馆,报上约定好的暗号以后,尹相吉很快出现在了报馆门口。
十几天不见,尹相吉的脸上多了几分风尘之色,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沉练,把耿朝忠迎进房间,简单倒了杯茶,开始看着耿朝忠,一言不发。
“怎么了,尹兄?”耿朝忠看尹相吉的神色不对,心里也有点打鼓。
“没什么。”尹相吉摇了摇头,又看了耿朝忠一眼,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点钦佩,似乎还带着点惋惜,耿朝忠心里打了个突突,不知道到底哪里惹着了这个家伙。
“方组长,”尹相吉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这次的行动,我还得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行动也没有这么顺利。不过,最近风声很紧,日本上海特高课发动侨民,对我们朝鲜人进行了排查。”
原来是这事,耿朝忠放下心来,关切的问道:“损失不严重吧?”
“牺牲了几个同胞,”尹相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不过他很快掩饰住了情绪,继续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