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劫囚的只有一个人”沈醉无语道。
“如果是我,也不会再带另外一个人。”耿朝忠摊了摊手。
沈醉默然。
确实,按照那个人的身手,再带一个不怎么样的帮手,只是多了一份累赘,还不如独自行动。
“好了,”旁边的戴雨农摆了摆手,“方科长分析的也有道理,至少有一点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这个人必然不知道我们的详细计划,那就排除了上海和南京这边出问题的可能性。”
“处长所言有理,”耿朝忠点头,“我认为,查这个案子,还是要从证据出发,此人在南京劫人的时候,使用了一辆轿车,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看最近有没有人遗失轿车,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至于上海这边,”耿朝忠看了沈醉一眼,“此人既然是仓促行动,那么他的枪支是从哪里来的?他不可能随身携带如此之多的枪支行动,必然有一个藏匿枪支或者购买枪支的地方,我想,这并不难查。”
“这个,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暂时还没有结果。”沈醉说道。
“不必费劲,我想,这人要不是开车来到方浜中路附近,要不就是直接在附近找了一家有大量枪支弹药出售的地方。”耿朝忠说道。
“附近有几家洋行暗地里售卖枪支,但我托黄探长问过了,当天根本没有人买过如此大量的枪支弹药。”沈醉回答道。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这个人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耿朝忠双目精光闪烁,看上去颇为自信。
他明白法国胖子为什么不敢报案——东西自己是付了钱的,他报了案,就不怕自己报复?再说了,报案对他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即使他报了案,也只会把线索引到一个美国人身上。
“方科长如此说,那肯定是有眉目了。”沈醉在一旁笑道。
“眉目不敢说,不过,此人只要在上海,在南京,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耿朝忠笑道。
“好了,”戴雨农摆了摆手,“此人现在在上海,这个案子就交给沈醉吧,沈醉,有问题多向方科长请教,争取早日抓到这个赤党枪手!”
“好!”沈醉点了点头。
刚才方科长分析了那么多,但戴老板还是把调查案子的权力交给了自己,这里面,恐怕还有点别的原因吧!
“走吧,我们去审审那个卢洪波,看看他能不能说点什么。”戴雨农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
后院,卢洪波被吊在一棵大树上,浑身早已皮开肉绽,看样子,昨天晚上没少受苦,而大树下,还有十七八个人或坐或卧,有些人身上还带着枪伤,应该是昨天晚上逃跑时留下的。
耿朝忠暗暗叹了口气,自己只有一个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卢洪波看到几个人走进院子,勉力睁开双眼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再说话。
“看样子有几分骨头。”戴雨农微微点了点头。
“这家伙蠢是蠢了点,可还是挺能撑得住的。”沈醉在一旁笑道。
“方科长,要不你审审试试看?”戴雨农回过头问耿朝忠。
“要我审的话,就绝不会把他吊在院子里,和他的这帮下属混在一起——他是领导,还能不要点面子的?”耿朝忠笑道。
沈醉一笑,确实是这个理。
“把他放下来,押进屋里!”沈醉吩咐了一声。
不多时,几个特务七手八脚的将卢洪波抬进了屋子。
“给他杯水喝。”耿朝忠吩咐道。
一个特务递了杯水过来,卢洪波吊了一眼,滴水未沾,加上浑身失血,嘴唇早已皲裂成道道沟壑,看到一杯水递了过来,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喝吧!”耿朝忠满面同情之色,“都要死的人了,还差这一口水?”
卢洪波看着眼前的水杯,依然没有动。
耿朝忠站起来,走过去,端起水杯,亲自喂到卢洪波的唇边,卢洪波抿住嘴,一言不发。
“喝吧,喝了这杯水,现在没人看到。”耿朝忠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