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凉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着银色的光芒。由远处望去,一片朦胧之美,令人失神。夜晚的大海深处是深蓝色的,鲸鱼、乌贼、大白鲨等等的海族生物在其中游曳,更深处的则是一条条的鲛人在海底来回游动,四处巡视。
妙笙坐在屋顶上,双手抱着鱼尾,看着因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寂静的海底,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韩大哥……”她摸了摸自己的红唇,想起那日大雨在海边的那个吻,俏脸上顿时漾起一抹红晕。
她抬头朝上看去,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却都变成了坚定。鱼尾一甩,她快速地朝自己母亲的寝宫游去……
韩家。
韩松落以手撑头,看着书案想了许久,最后却还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而,只听得一阵风吹过,烛火闪动了一瞬,韩松落心中一惊,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下手不知何时多了个青年男子。
这男子正拿着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丝毫不在意韩松落的目光,悠闲地喝着茶。
“是你!”这人,韩松落认识,正是那日在海边他和妙笙被鲛人袭击后妙笙受了伤他们手足无措时出现的那个替妙笙疗伤的男人。“你来此有何贵干……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凕默默地看了一眼这个被自家倒霉妹妹看上的凡人,思考着要怎么和他说自己的来意呢!难道要和他说“我是妙笙的哥哥!”这种话吗?这个太直接了,青凕殿下表示这么直接的风格不适合他啊!但是,“我是来找你谈谈有关你和妙笙的未来的!”这话,鲛人族的皇子殿下觉得太难以开口了啊!
就在青凕心中千转百回的时候,韩松落突然眉头一动,“你是为了妙笙而来的?”
终于找到话题开口的青凕好欣慰的点了点头,“是!”
“你是妙笙什么人?”
“我是她兄长!”
韩松落沉默了一瞬,“鲛人……你也是鲛人?”
哟!这小子的接受度可真快!青凕见他说起自己的身份时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只是,既然都已经接受了,怎么还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咳……”青凕咳嗽一声,“那个,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惊讶?”
何止是不惊讶,简直是太平淡了!
“妙笙,可还好?”
“不怎么好!差点就被抓去剥皮抽筋了!”青凕殿下这话可没有吓唬韩松落,若不是敖翼跟在妙笙的身边,今日妙笙说不定就没命了!
闻言,韩松落猛地起身,一脸紧张地看着青凕,“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样?可有受伤?”
“淡定……”
还未待青凕说完,韩松落就已经从书案后面出来了,大踏步地走到青凕身边,伸手就抓住了青凕的衣领将他拎起来,俊美的容颜上杀机毕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妙笙怎么会……”
被勒得快断气的皇子殿下没好气地拍开放在自己领子上的狗爪,指着一旁的椅子让这个看起来快崩溃的男人坐下。见他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杀意在自己对面坐下,青凕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喝了口茶定定心神,敛目说道:“你放心,妙笙虽然差点出事,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
“今日,海悦城里来了个猎人,专门猎杀鲛人。不知怎的,妙笙今日被发现了行踪,所以就和那人交手了。”他一脸的轻松惬意,完全没有因为自家小妹差点遭到毒手而感到什么担忧与惊慌,“敖翼,你想必是知道的,他是龙族太子。今日多亏了他,妙笙才能化险为夷。”当然,这个倒霉龙太子本就是他专门寻来保护妹妹的。若是妙笙今日在敖翼身边还能出什么事的话,青凕不生吞活剐了他才怪哩!
要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的。”青凕抬眸,浑身的漫不经心拢住了,面上多了几分严肃。“你和妙笙之间……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我脑子很乱。”
青凕不悦地皱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什么不知道呢?身为一个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
韩松落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我愿意……可是,你们会答应吗?”他和妙笙之间隔了一个海族的距离。
“我不答应,但也不反对。”青凕殿下是中立的,“妙笙的决定是什么那是她的事,就算我是她的兄长,也无权干预她的想法。”经过海族这次的动荡,青凕对一切都格外看得开。
既然这是妙笙命中注定的劫数,那么不管如何避开,最终的结局都是殊途而同归的。与其让他父母为了妙笙的事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来从而害了整个海族,还不如顺其自然。
“那……海族?”韩松落迟疑道。
青凕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韩松落面前露出如此风轻云淡的笑容。“只要你不怕丢了性命,海族那边我可以解决。那么,你的答案?”
韩松落也笑了,多日来的困惑与苦闷在此时都随风消了。他站起身,朝着青凕微微鞠了一躬,“如此,便多谢青凕公子了。”他笑得儒雅,似乎往日的翩翩公子又回来了。
“叫我青凕就好了。”他顿了顿,轻叹一声,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见妙笙!”
海底世界,鲛人宫殿。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向来温和的郁澜头一回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她满脸的怒气,却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冷冷地道。
妙笙跪在郁澜面前,语气严肃而又坚定,“母亲,我愿意褪去鲛身,化为人类。请您成全!”说完,她朝着郁澜磕了一个头。
郁澜捂着胸口,看着妙笙说不出话来。半响,她道:“是为了那个人类?”
妙笙抬头,直视郁澜含怒的双眼,不卑不亢地道:“是!母亲说过,不管女儿做何种决定,母亲都不会反对!”
郁澜:“……”她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没有说要让妙笙舍了鲛身啊!
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郁澜转身,虽然她知道她不应该阻止妙笙,但是,那是她的女儿啊!是她百年辛苦怀胎才生下的女儿啊!她怎么舍得让她去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