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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大鸿躺在床上想:“这两个月的生活费全凑上给菊香买药,但药一直没着落,她又中断治疗十几天了,真急死人啦。眼下没钱打菜,能用米汤泡饭将就,可向同学借的饭票也只够两三天。唉,车到山前必有路。睡觉。”
张平一伙去镇上下馆子回来,他抬手晃晃戴的上海表说:“看看,离上课还早,吹一会牛。”杜中奎摸摸他的胸口玩笑:“里面的桃子还没安分吧,给大家分享一下,你与薇薇千金艳遇,交头接耳一大阵,到底说些啥?”张平打着哈哈儿拍一掌杜中奎故作不语,王燕青说:“算了吧,张平的特长就是偷偷摸摸。”“王燕青,你讽刺谁呀?就算我老娘不学好,我张平照样直言不讳。”“好。那我问你答。撞见时第一感觉是啥?”“惊喜慌乱。”“第一眼看哪里?”“当然是看脸。”“她第一表情?”“脸红。”“你心怀鬼胎,脸红吧?”老贫农一个大哈哈接过话头:“张平,快说那之后呢?”“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哈哈哈。
吵醒的人纷纷加入助兴,张平看大鸿睡在床上没动静,于是将哈哈儿再提高八度蹦到他床前,指着他屁股上补丁重补丁的短裤大叫:“哈哈,大家快来看呀,大鸿还穿打卦裙儿小孩子遮屁股的小棉垫子”众人围上去,张平抓住大鸿的短裤用力一提,咔喳沿屁股沟撕成两半。
这短裤,是母亲拆旧衣服一针一线拼凑做成的,大鸿心里十分珍惜。换洗晾晒时,出于面子总是偷偷挂在背藏地方。
众人起哄,大鸿翻身跳下床穿上衣服,怒视着张平说:“你有点儿人味儿吗?”“嗨,不就是条破打卦裙儿嘛,我赔。”“你赔不起!”
大鸿攥紧拳头讨公道,众人纷纷躲开。
张平挣脱逃到操场上兜圈子,大鸿紧追不放。他累得跑不动便坐地上求饶:“大鸿,我求你了,难道你真要痛打落水狗?”“这落水狗不痛打反而被咬伤。”大鸿揪住他重重几拳,张平一边睡地上耍赖一边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混蛋!”
打饭窗口排成长龙,不知谁兴风作浪搅得龙身巨烈摇摆。女生矫揉造作叫唤,男生敲碗吆喝,一日三餐上演周期性的三场戏,而且场场都精采。张平把持着其中一个窗口专为女生谋福祉,回头喴:“李薇薇、刘碧琼,你俩快把碗递上来。”接着又向华梅招手:“书记,快,好菜不多啦。”华梅象没听见,张平很尴尬,打了自己的饭离开。
大鸿排到窗口说:“师傅,三两饭。”“啥菜?”“不用了。”“油炒酸菜两分一份也不要?”“家里带了来。”
大鸿舀米汤泡上饭,独自蹲在角落吃。华梅打两份菜走去说:“你可真会吃,吃光了菜才吃饭。”“个性嘛。”“个性太强也害人。啊,我感冒有点闷油,这菜倒掉太可惜,麻烦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