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终究是看出了高水寒等人身装的甲胄,与安西军现有的装束不同,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顿时,冯克目光一缩。
眼前着近百骑,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中生疑,但战场之上稍纵即逝。
冯克也知此等道理,不再神思,当即就挥舞起自己的手中枪。
“随本将杀敌!今日守城有功者,本将亲自为尔等请功!”
话音落。
也不知是被高水寒等人刺激到,还是被请功的许诺激励到。
南城门后的碎叶军官兵,顷刻之间就如潮水一样的,追随在将军们的身后,冲向那已经变成绞肉机一样的城门洞里。
……
高水寒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冲阵了。
若说那常山赵子龙只身一人,七进七出杀的敌人丢盔卸甲。
他是做不到。
但他有霍辟邪等人。
还有同样杀入敌群之中的碎叶军。
碎叶城南城门内外,已经是遍地尸骸,血水喷洒的到处都是。
一时间,竟然是让人分不清,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城门洞里,更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一层一层的尸骸堆砌上去,战马已经失去了冲阵的作用。
即便没有这成堆的尸骸,他们也无法再使用战马。
地上,随处可见倾倒哀鸣的战马。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将军百战死,倒下的不只是官兵、将军,还有来去如风的战马。
最后一次冲阵。
高水寒带着始终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霍辟邪,还有已经数量减半的麾下,从碎叶城中杀出城外。
城外。
敌人已经稀疏到数目可点。
高水寒丢掉手中已经开始卷刃的长刀,有些脱力的双手撑住膝盖。
至于最开始用的长枪,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断裂被他丢弃。
“郎君,敌人开始撤了。”
霍辟邪冲到了高水寒的身边,吐出一口没有半滴口水的唾沫,看着开始逃向雪原深处的敌人,小声的说着。
高水寒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带着人,围杀被堵住的敌人的碎叶军。
这座属于大唐的城池,依旧属于大唐!
高水寒的嘴角咧开,挤出一抹笑容:“找马,我们回家!”
“喏!”
霍辟邪领命。
城外,被遗弃的战马随处可见。
城门下,冯克和副将带着亲兵走了出来,看着已经纷纷骑上战马的血人们,不由高声开口。
“诸位豪杰,可否入城歇息,洗去一身血煞,碎叶城对恩人壮士,感激不尽!”
高水寒没有回头,侧目看向旁边的霍辟邪。
霍辟邪点点头,也只是微微转头,露出一个满是血渍的侧脸。
“皆为唐人,皆有守土之责!”
丢下一句话。
高水寒等人再不停留,驱马向着茫茫雪地深处离去。
碎叶军副将还要让人上前追赶,却是被目光深沉的冯克喊住。
“将军,若无这些人奋不顾身的从城外冲杀,只怕今日碎叶城危以,为何不让属下挽劝回他们,好感谢一番?”
冯克看着众人没入再次下起来的风雪之中,沉默着摇摇头。
“他们说了,他们都是唐人。”
“唐人守护唐土……”
“乃是分内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