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丽却是乖巧的点点头,低声道:“有劳将军了。”
高水寒尽显风度:“小娘子家住何处?”
“凉州城河西节度使府……”
“小娘子是王公家人?”听到河西节度使府,高水寒顿时惊讶不已,没成想这位意外救下的林妹妹,竟然还有这层出身。
王公,说的便是如今的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忠嗣。
王忠嗣幼年经历悲惨,其父军中老将,于疆场之上马革裹尸而还。稍微年长些,被朝廷授予官职,入宫面圣,皇帝见其可怜,便将其养在宫中,并赐忠嗣之名。
成年之后,王忠嗣勇猛刚毅,用兵智勇,屡屡建功,被封为清源县公,巅峰之时身兼四镇节度,身上更是有着无数的头衔,可谓是荣耀一时,无以复加。
王韫丽怯生生的点头:“乃家父。”
这个傻姑娘,肯定不知道,刚刚引起这番惊变的三骑,正是去给她的父亲送去催命的旨意。
高水寒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怜悯:“当真未曾想到竟然如此有缘。安西与河西互为表里,戍守大唐边疆,视为一体。今日偶遇小娘子,也算是情理之中。”
他不单单救了自己,还这般有礼。
安西那帮官兵,什么时候这般有礼貌的了?
王韫丽想到先前骂对方的话,不由更加羞愧起来:“有劳将军护送,阿耶定然会重谢将军的……”
“即为一体,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如何要说这两家话?”高水寒大手挥着:“王公与某阿耶同为节度,某大抵年长一些,若是小娘子不嫌,某便以妹妹相称。”
这一次,轮到王韫丽惊讶起来。
她原先只以为这年轻的将军,是安西不可多得的将才,受到朝廷赏识,才会被诏入长安当差。
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那位新晋的安西节度之子。
只是他若是叫自己妹妹,那自己岂不是该要叫他阿哥?
想到这里,王韫丽顿时羞涩到脸红,怯怯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一旁,昭武姬的白眼已经快要翻到长安城去了。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高水寒却是纯粹的想要借机去和王忠嗣结识一番,毕竟这位就算注定要蒙难,但却不会死啊。
他当即吩咐:“尚罗利,带人在前头开路,护送王家妹子回府!”
尚罗利早就在一旁看得热切。
一个安西节度使之子,一个是河西、陇右节度使之女。
就算这位节度使,马上就要遭难了。
但架不住对方这么多年的根基啊。
多好啊!
此时听到高水寒的吩咐,他立马是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的安排着手下人呈锥形阵,便在街上横冲直撞的开起路来。
高水寒大概是考虑到王韫丽的情况,一直未曾上马,只是牵着马领着对方,向河西节度使府走过去。
因为这会儿的耽搁,街面上已经渐渐恢复了稳定。
三十名身后背弓,手握横刀的官兵在街上开路,这一次周围的人群很有自知之明的让开了路。
未几。
众人便已经赶到了凉州城中的河西节度使府前。
府门前,三匹战马被拴在台阶旁的拴马石上,一尊石猴立于石柱顶端,取义马上封侯。
然而,洞开的府门后面。
却是呈现出乱糟糟的景象,伴随着阵阵嘈杂声。
府门前的护卫,眼看三十余名持械之人靠近,辨识一番,并非河西军,当即结队拦在了府门前。
“此乃河西节度使府,尔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