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焉不是女人,也非太监,他只是傻,不错,最天然的那种傻,就是白纸不小心会读成白痴的那种傻。
所以此刻的他,根本不明白众人为何要笑,也不理解对面的尤香兰,怎的如此生气。
人就是这样,他不理解别人,别人也不可能理解到他。
命中的克星,这是尤香兰在愤怒后,对李知焉的评价。
她的法术不可谓不强,若为其他人,定不会如李知焉这般,如此轻松写意。
毕竟在她的杀人生涯中,不乏有绣衣坊同僚都羡慕的“得意之作”。
这些得意之作中,不乏当世的绝顶高手,既是当世,就证明还是人,是人,对她的法术就没有不受魅惑的。
这让她很是苦恼,以前建立的自信,瞬间崩塌,留下一地自卑。
垂首间,看向胸前,感觉上,连她引以为傲的胸脯都小了不少。虽然人群中那些老色胚流出的哈喇子,让她好受些,但终是少了点什么。
就像玉碗上,突然就多了一点瑕疵,就算玉碗依然好看,在发现这个瑕疵后,心里多多少少会涌出前所未有的纠结。
纠结这样好看的玉碗,真是可惜,要是这样好看的玉碗,没有那点瑕疵,该多完美,纠结要不要将它摔碎,然后再换一个。
但就是不去想,玉碗也是碗,它的作用本就是用来盛饭的,若这个作用没有失去,其他的考量,只是徒增烦恼。
两方场域相撞后,各自退开,尤香兰没有再攻,李知焉也无意出击,他还想着对方若能知难而退,自然最好不过,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心的救治吕老伯,他还想过,去那边抓一个执事,用来换救治吕老伯的方法,但他又想,若为普通执事,这些人定会像丢弃吕老伯一样,丢弃这被抓之人。
想必要知事,知牧,知州,抑或大执事这样的人,来换吕老伯的命,他们才有可能交换。
可是抓这样的人,便多了许多难度,即使张士去抓,也不容易,因为抓和杀,是两回事。
毕竟杀比抓,可是容易多了,就像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最大的原因就是这抓和杀的区别。
不管有多难,李知焉还是准备去,不错,他的目标很明确,在这些人中,郑行远绝对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答案。
他不仅是京安城主事,还是控制吕老伯身上阵法的人,最重要的,在这些人中,他算是稍微好抓的一个。
虽然前方那女子看去,有些萎靡不振,但他知道,就算女子如今这状态,也比郑行远强。
他两人都交过手,且与郑行远的交手,还有两次,不可谓不熟。
既然要抓,自然就要将手伸过去,所以,李知焉单手伸出,向郑行远而去。
事到如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对道盟中人主动出击,不管是灵隐寺,还是九湖城,皆可作数。
即使是杀那陆劲松,也是在对方逼迫自己到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才出的手。所以这一抓,对李知焉而言,又多了个第一次,让他感觉非常有意义。
郑行远跟同僚说的兴起,他想不到,李知焉会来抓他,不说他,场中所有人,也不明白李知焉怎会这样做。
他的脑回路,普通人真是很难理解,而世间,却有太多普通人,即使那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绝顶高手,依然普通,甚至戳穿普通,有时还显庸俗。
经尤香兰那法术影响,郑行远一等人能聊在一起的话题,绝不会高尚,这些人能找到共同点的,绝对是某个青楼女子,许是多个青楼女子,从郑行远转头时,那猥琐笑意中,便能知晓一二。
只是这猥琐笑意在转头的瞬间,瞬间凝固,转为惊恐,李知焉伸手而来,就不可能走着来,也不可能跑着来,而是若离弦之箭,飞了过来。
若在不久前,他还会说一句“来得正好”。
现在不行,因为就在刚才,此子才败了绣衣坊第二校尉,虽然尤大人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管如何狡辩,败了,就是败了。
此子借着胜利势头冲向自己,又是何故?
郑行远瞬间将那些猥琐从脑中清除,留下几多清明后,心道:他今日不走,最大的可能是这老头子,而要救老头子,自己就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