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凤鸣楼。
宋仁透的怒斥,也将食客的目光,带向了乐一棋那桌,二蛮处。
眼神各有相同,有好奇,有惊异,有怜悯,不过更多的,却是玩味。
在襄阳城,像宋仁透这样一桌人,不认识的,想必很少,就算你认不全,只识得其中一人,也能从这样一人身上,推导出其他人的不凡,所以惹了这样一群人,也就算动了襄阳地界的黑白两道。
但可惜,二蛮不是襄阳人士,若在平时,对这样一群人,他定会畏首畏尾,诸多顾虑,不说在这样地方吃饭之人,就是街上遇到一个穿着贵气的大爷,也会感到深深的自卑。
不过今日不是平时,与所有日子都不同,只因今日,乐一棋在旁,倒不是说他仗着乐一棋修为高强,在此狐假虎威,而是他情知益州屠城之事,乐一棋是被冤枉的。
在对方恫吓之言说出后,他的眼神依旧不变。
不变,便引得宋仁透不满,不错,在他看来,这样的人,他见过许多,特别是这样的少年郎,不说见,他杀都杀过不少,一个个年轻气盛,不知死活的样子,非要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才开始有悔意,除了年轻外,剩下的尽是蠢。
当然,曾几何时,他也怀疑此人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毕竟世间之大,卧虎藏龙定是有之,踢到铁板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见少年手上新近的伤疤,定是最近才被人砍了,即是被砍了,就证明少年即使有几分武艺,也不会太高,而且其同桌之人,除了那胖子稍微正常外,就只剩下一个瘸腿的。
所以这样的柿子,还是软的,怎不让他起身而去,欺软怕硬,不失为一种优秀的处事之道。
只见宋仁透行到二蛮前方,道:“看来你这双眼睛也是多余的。”
乐一棋一桌,本在角落处,而乐一棋又背对众食客,刚欲答话,身后便传来一道呼喝声,只见这人道:“昂藏七尺,却欺负一残者,真是可笑至极。”
宋仁透蹙眉向这人,但见一少年。
不错,他讨厌这样的少年,特别是这种一副不知死活样子的少年,接着看其宗门服饰,再望向其腰间佩剑,一下便知了对方身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盟子弟。”
既是少年,又是南盟子弟,那么此人身份,一下便明了,只因被称作少年的,定是男弟子,而南盟,只有一个男弟子,便是吴通大师兄,只见他道:“阁下即已知晓我身份,那么便请这位朋友给我吴某人一份薄面,放过这位小兄弟。”
宋仁透道:“南盟的面子......的确很大,若在南方地界,要让宋某站着,宋某定不敢坐着,好在此处是襄阳,当然,也算作南方,但与南盟关系不大,而宋某,也没必要卖你面子。”
吴通冷哼道:“既是如此,那吴某只好用剑来博取这一份面子了。”
宋仁透一阵冷笑,不再看他,而是一巴掌向二蛮呼去,边呼边道:“吴通,今日若我有恙,宋某保证,诸位定出不了襄阳城。”
乐一棋探出的手,再次被打断,只因一颗佛珠,自南盟处而来,直接落在他扇在半空的手上。
循迹而去,众人眼里,便出现了一师太身影,师太则闭目诵经,与众人不见,不过手里捻动的佛珠,则随着大拇指上下,上下转动。
宋仁透摩挲着被佛珠击痛的手背,蹙眉道:“南盟五慧?慧能师太?”
故将相询的目光,向同伴投去,只是不看还好,一看,大惊失色,只因他那平时称兄道弟的酒友,全都低下了头,不说回答他问题,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甚至在他低首向这些同伴看去后,这些同伴还侧过脸去,好似他脸上长了天花,避之不及。
似是不甘心,带着疑惑,又问了过去,只见他问道:“梁爷,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宋某刚才所说,可对?”
梁爷侧过脸去,嗫嚅道:“大.......大概是吧。”
宋仁透更加疑惑,故又问道:“梁爷,就算那老尼姑是慧能师太,在我等的襄阳城,也不用如此吧。”
转首向赵公义,接着道:“公义,你说可对?不说你数万人的走马帮,就是你那拜把子大哥,襄阳城道盟督事,也不是这个老尼姑可以得罪的吧。”
被这家伙提及,赵公义迅速用双手捂着脸,指缝间,便传来与梁爷一样,嗫嗫嚅嚅的声音,只见他道:“还......还行吧,听说你那仁锋堂哥,已是升到了天道宫禁卫军小统领职位,还有你宋家老爷子,也是我襄阳城远近闻名的剑道高手,你大可自个儿请来,向师太领教高招。”
宋仁透狐疑道:“你们今日是怎么了,不错,南盟势大,这一点宋某承认,但今日是在襄阳城,就算他南盟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趴着,你们今日是怎么了,竟胆小至此?”
于宋仁透灼热,却豪情万丈之言,众人根本不敢看,梁爷更是起身,歉然道:“宋兄,梁某今日身体有恙,改日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