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一棋道:“比如呢?”
向生笑道:“比如节操。”
乐一棋道:“节操比起命,当如何?”
向生道:“你要杀了在下?”
乐一棋道:“你的认知中,在下不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所以这件事,奇怪吗?”
向生道:“那倒是,既是如此,阁下可以动手了。”
乐一棋紧盯着眼前男子,心底无来由涌出一股惧意,不错,这是他人生中,从未有的惧意,虽然这男子如蝼蚁,自己一根手指头便能让他在世间消失,但正是这如蝼蚁男子昂起的头颅,让他有些惧怕。
二蛮知道事情原委,看向向老板的眼神,便有了些生气,刚欲启口,就被乐一棋制止,只见他含笑向二蛮,道:“你干什么?这是我和向老板的事情。”
二蛮道:“一棋,他冤枉......”
乐一棋打断道:“这位小兄弟,你好像也误会了一件事。”
二蛮一愣,道:“一棋,我.....我误会了什么事?”
乐一棋道:“首先,不要叫我一棋,我的全名叫乐一棋,当然,你也可以随他们一样,叫我乐先生,甚至屠夫,魔头,都行。其次,我们并不是朋友,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误会,像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以为救了乐某一命,便邀功求赏,让乐某一辈子都觉得欠你的。”
许是有太多委屈,听着听着,二蛮眼中,有泪溢出,道:“一棋........”
乐一棋一瞪眼,二蛮便改口道:“乐先生,二蛮从没有这个意思。”
乐一棋道:“没这个意思?那就莫要如此委屈,这里是一千两银子,算是乐某对你之前的补偿。”
二蛮没想到,乐一棋竟如此喜怒无常,无情无义,怔怔看着桌上一千两银票,突然拭去眼中泪水,含笑道:“多谢!”
说完,头也不回,向茶馆外行去,唯有留下空空的两袖,在清风中,随风飘荡。
乐一棋望着桌上,二蛮未取的一千两银票,拳头攥紧,亦青筋暴起,却淡淡向麻狗,道:“拿着,此物对你们定是有用。”
言罢,便不再看他,行到茶馆外,与二蛮方向,相背而行,他有些沮丧,与惧意一样,这是他数十年中,少有的情绪。没想到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一拥而来。
当然,比起这个,还有说谎与妥协,这也是他一生中,少有发生之事,这让他有些惆怅。
乐一棋不曾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要因为天下大势,与世间妥协,他还想不到,因为天下大势,要与一个好朋友撒谎,进而失去这个好朋友,不过他必须这么做。
不错,他有信心以及实力应对世间的责难,但他朋友没有,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有这个朋友,虽然这样子很残忍,但比起朋友性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可笑,可笑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诺,不能兑现,那间茶铺的确不错,不管是装潢,还是所处位置,几乎都是北河镇最好的。
老板也不错,正如他的人品一样,只是这样的人,不大可爱,至少对自己而言,就是如此,若是其他人,说不得看在钱的份上,今日便遂了自己和二蛮的愿。
故心中一叹,道:不过没有如果,这样也好,若是因为我,二蛮的茶铺即使开了张,也不会有好结果。未来怎样,还未可知呢?毕竟.......
刚想到这,他便感觉胸间一疼,一剑贯胸。
许是经刚才之事,精神有些恍惚,连平时该有的警觉都丧失不少,此时看着穿胸的剑,不可思议。
北河镇,荔园茶馆外,无名街道,至少在初涉此地的乐一棋看来,就是无名。
所以在不可思议后,便一掌向后,向剑柄末端拍去,只因他知道,那儿定会有人,唯有如此,他贯穿胸膛的剑,才解释的通。
不错,那里的确有人,但他却拍了个空,只因那人先一步退了回去。
人,黑衣人,白日着黑衣,一看便非常奇怪,所以乐一棋奇怪的眼神,又看向当下的无名街道。
依然还是怪,实在奇怪,街道店铺林立,但却一间店铺都未开。
既是没开张,自然就不会有顾客,不过一定要有行人。
不错,一条街,不管怎样,都应该有些行人,虽说今日都涌向了北河镇城门口,告示墙处,但如此繁华地段,总是要有些人的。不然,便会令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