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号角响起来的时候,舒粟和张一飞,已经缓缓的走出营门了,去外屯,少说来去要两个时辰,张一飞可不想回家里,屁股都没坐热,就要匆匆往回赶,所以,早点起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瞧你那德行,穿得跟新郎官一样!这袍子,还用米汤浆过了?真是骚包!”走出营门,舒粟从腰里摸出一把尺许长的短刀,递给他:“给,佩起来,这样才有点威武的样子?”
“这不是你的那把啊!”张一飞接过刀,看看舒粟的腰间,那里赫然还有一把。
“废话,我找人借的,等到你当了小旗,自然就有了,你没看见百户大人的那把,那是正宗的咱们的匠户营的精品,那才是好玩意,吹毛立断,杀人不见血,咱们的,差得远了,凑合吧!”
“等你当了百户,也会有的!”张一飞顺着他的话,边走边说。
“怎么,老子当不了吗?舒粟眼睛一翻:“咱们百户大人,以前和你一样,也是庄稼汉子,不也是从咱们现在一步步爬上去的吗?”
“那是人家运道好,赶上大人扩军,不过,头这也是你的运气,白捡了一个小旗,没扩军之前,你也是和咱一样吧!”
“少扯这个,这叫实力,懂不,张先生都说过,不管是运道还武艺,都是实力,这个你羡慕不来,哈哈!”
“到时候,我杀个鞑子,没准,也能升官!”张一飞嘟囔着,脚步却是一点都没听,好在舒粟的脚步也不慢,偏生将他这句小声说话,听得个清清楚楚。
“你要有这能耐,也得有这机缘啊!”张一飞哈哈一笑:“你当这些天的队列白练了,真要开打,火器营的弟兄扫了一轮,轮到咱们出马的时候,大家都是有阵型的,你敢贪功显摆,内务衙门自己就把你料理了,乱阵可是要行军法的,你得牢牢记清楚!”
“就没有咱们将他们干败了追击的时候吗?我就不信,这军功这么难赚?”
“有,肯定有,不过,那也轮不到咱们钩枪手,那是马队的时候,你得压住阵脚!”
“我呸,我也会骑马,早知道当初就去考马队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天色从蒙蒙亮,到大亮,到最后暖洋洋的日头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悬挂在天空。
“前面就是外二屯了吧,你看路边的庄稼,整整齐齐,这是咱们庄子的产业,那些高丽人的庄稼,可是在不怎么样,都没眼看,我就搞不清楚,一样的田地,他们怎么就能把庄稼种的那么差?”
极远处出现了村庄房屋的轮廓,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路边的庄稼已经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了,这里,已经到了外二屯田庄的地界了。
“累不累,头儿,要不,歇口气,吃点东西再走吧!”
“你累我都不累,别忘记了,你还是我练出来的呢!”舒粟看了他一眼:“去那边喝点水,你不说倒是不觉得,这口倒是有些干得紧了!”
从这条路上看过去,二三十丈的地方,有一道小河,一看就是人工休整过的,河道弯弯曲曲,沿着道路,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村庄,看得出,这些田地因为有这这河道的灌溉,那些庄稼没有干旱之虞。
两人走了过去,河水清冽的很,舒粟俯下身子,掬了几捧水,痛快的洗了几把脸,然后再捧上一大捧,酣畅淋漓的喝了下去。喝完,他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的张一飞,没有和他一样走了过来,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瞪瞪的看着河面上。
“看什么呢?过来喝水啊,挺甜的!”
“头,别喝了!”张一飞一把将他拉上岸来,手里紧紧的按着自己的刀柄:“河里有尸首!”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舒粟脖子后面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在对岸上游的那堆水草堆里,几根斜斜伸出来的树枝中间,一个人浸泡在水中,那人头脸都在水下,身体也呈现一种诡异的弯曲状,显然是死的透了。
“这人是从上面漂下来的,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