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看着那东西,感觉其好似能运化世上诸物。
以往他也是见过这等相似生灵的,可此怪层次明显远远凌驾其上,并且看去正在沉睡之中。
只是随他注视,那大囊便缓缓苏醒过来,而后化现出一个高大男子,上来拱手一礼,道:“见过这位太上。”
张衍道:“你如何称呼?”
那男子道:“小人名乃‘肫’,本乃是大鳟之腹。”
张衍在其说及“大鳟”之名时,霎时间,关于此物的一应底细便就从心中流淌而过。
“大鳟”乃是混沌某一相形的具显,其形似一鱼,无手有足,天生就能吞食存世之物,每成长一分,那就意味着诸有之中有一部化为了虚无。后来有一位前贤大能为阻止此势,就将之杀死,并分拆为数个部分,各是化作一座浑天,这样不但能对其加以利用,还可以布须天无尽伟力约束于它。
张衍道:“此间天地可有人存驻?“
肫不好意思道:“回禀太上,小人亦不知,许是有人,许是无人。”
张衍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微微点首。
他已是明白了,这是那位前贤留在其人身上的手段,若是似他这等境界的人物到来,那么此怪就会苏醒过来,而若是他退去,就会再度陷入沉睡,期间并不知晓任何事。
肫这时一揖,道:“那分离大鳟身躯的前贤曾是说过,若我再度醒来,那么大鳟神意便也当随之觉醒,我等就有重聚一处的可能,唯有小人所见之人才可解决此事,而今太上在前,还请太上怜悯,相助小人这一把,只要过去此关,小人今后任凭差遣。”
若不是那位前贤大能将大鳟分开,他也不可能诞生了出来,从这般来说,但他也不希望被归并回去,那意味着他自己也就不存在了。
张衍不禁深思起来,从那位先贤遗落下来的痕迹看,其当是和他处在同一层次之中,那应该无法推算到他是如何行事的,甚至无从知晓他会到来此处。
之所以对肫如此吩咐,那恐怕是因为唯有炼神大能可以阻止大鳟重合一处。
本来大鳟是不是重合,与他并无妨碍,也对他毫无威胁,当年那位大能可以将之分开,他也一样不难做到。
可需考虑到的是,前段时日因为那位存在的气机激引,导致布须天内出现了许多异变,若是这东西也是同样受得其影响,那结果便就不同了,足可给他造成极大麻烦。
现在他已是在统御布须天的最后关头,绝不允许出现这等意外。
他此刻心中已是隐有所悟,自己这一次进入这处浑天恐怕并非无由,而是布须天与他相应和,方才落至此间,为得就是排除这一个隐患。
他推算了一下,大鳟重合一种必然趋势,其被分开,那就有重新聚合的一日。
也即是说,这个过程其实一直在持续之中,只是被那位大能以手段延缓了而已,就算将此处浑天打灭也无法阻止,因为大鳟如果少了其他部分,那么只要还有一点残余不灭,那就仍可将却缺漏的地方自行补全。从这方面来说,假设杀灭了眼前肫,那反而是帮了它。
所以要么就是一气将大鳟整个残存神意杀死,要么就是以自身法力持续定压,无限延缓其弥合之势,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那个存在现下还未来到,就已然引发了许多麻烦,等到真正显现出来时,还不知会是如何,所以采取延缓之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张衍思考了一下,当年那大能将这大鳟分作头、腹、足、颈、尾这五个部分,想要将神意一气镇灭,那就得将另几处存在都是找了出来,只是有个问题,在那些浑天未曾挨近布须天时,他也未见得能准确到得那里。
好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肫乃是大鳟之腹,在彼此趋近之时,与其余部分实则是有牵连了,甚至彼此相通,所以只要循此小心找去,应该可将余下所在一一找了出来。
但这个事情不能由他来做,因为他自身层次太高,当年那位前贤可以将此怪一分为五,他也一样可以做到,那其余部分就算与肫一般想法,出于本能畏惧,也一定是会设法回避的,更何况此辈还未必定然齐心。
故是需要找五个与他自身密切相关,并且与这意识化身有因果牵连之人,派其等先至肫之处,再去到大鳟其余残部之内,一旦落至那处,他就可循此将那大鳟神意找出镇灭。
他一转念,这般看起来,唯有自己门下弟子最是合适了。
本来不是门下之人也是可以,但是这关乎到他主驭布须天的谋划,所派去之人必须与自家一脉,要是换了他派之人前来,那么或许会因此自牵连到自家祖师身上,或者将其祖师之力或是其他不知名的伟力接引过来,那就给他造成妨碍了。
当然,若是从溟沧派出人选也是一个选择,可问题现在太冥祖师不知在何处,也从来没有回应,那还不如由他自己主导,至少他此刻已是成功了大半,只要将此事解决了,也就近乎主驭布须天了。
现在在他门下,刘雁依、魏子宏、姜峥、元景清四人皆是斩去了凡身,不过还是缺得一人。
二弟子田坤倒是有望成就,只是此刻还在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