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洺强忍着头皮发麻,快速看向任鼎城的脚下。
只见,原本任鼎城脚下的大石之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已是一个正常人影。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洺总觉得任鼎城的影子似乎要比正常之时小上几分。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鼎城身上的邪术已经被破解。而那大石的影子,也已经是落到了泥人身上。
一个小小的泥人,一块大石的影子,这看上去,比之先前,似乎更为诡异!
好在,这泥人才一从任鼎城的后背冲出,便是砰然炸碎成了细碎的泥沙,洒落一地。
“呼!”任鼎城长出了口气,整个人都已是被汗水打湿,如同刚刚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
且,他先前已成泥黄色、并裂开无数条密密麻麻血痕的脸,也开始缓缓愈合,高高肿起的右手亦是恢复如初,唯独后背泥人冲出的血洞,依旧存在,血流不止!
“那位易先生种在你影子之上的异术已破,回去养伤吧!”钟越钦似是有些疲累,话语略显无力,摆了摆手,说道。
“今日之恩,必当谨记,任某先行告辞了。”任鼎城深施一礼,在周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目送二人走远,钟越钦再次背负起双手,遥望远处,默然不语。
瘦高男子、刘松静静站立身后,同样一语不发。
“我记得,钟兄的泥人替死之术,似乎并不伤人,却为何今日会将这任鼎城伤成这样?”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自身后传来,但钟越钦却并为感到任何惊讶。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与他有道武之盟的武道高手,拓跋雄。
拓跋雄身躯高大,中年模样,一袭粗布麻衣配上他那披散的长发,以及如钢针般的短须,显得极为粗狂而野性,仿佛是自山中闯出的凶狂猛兽一般!
钟越钦话语淡漠,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与人斗法的一个容器罢了,伤了便伤了吧。”
拓跋雄也不在意,反而点了点头,道:“倒也是,若不伤任鼎城、不取他心头血,这泥人替死术还得祭炼一月方可起到作用,届时我们恐怕早已离开了中原。”
“此行虽是为取那样东西而来,不过,难得遇到一位精通异术的修行之人,若不能斗上两场,免不了有些遗憾。”转过身来,钟越钦看向瘦高的刘松,道:“你去取一些那位易先生朋友的贴身之物来,我倒要看看,若论诡异,还有哪一脉能与我黑巫之术相抗衡。”
“弟子遵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刘松迅速领命,离开了小院。
……
墨书屋中,静坐于柜台之后,捧书细看的沈易忽然停顿,轻声低语道:“竟然能破我一半换影之术,倒是有些能耐。”
事实上,完整的左道换影之术,是分两部分的,任鼎城算一部分,而那块大石,则是另一部分。
先前钟越钦以泥人替死之术仅仅只是帮任鼎城破去了他影子上的那一部分而已,但大石之上的那一部分,他却是并不知晓。
所以才会以为,他已经彻底破去了沈易的换影之术。
不过,那大石之上的一部分若不破去,任鼎城便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当初的实力,这其实才是关键所在,但也是最难破解的一部分。
当然,若钟越钦能够看出其中玄妙,并找到那块大石的话,要想破解,却也并不算难,只要打碎大石便好。
只是显然,钟越钦仅仅也只是看到了其中表象而已。
既然任鼎城背后那位黑巫一脉的修行者破不了换影之术,沈易自然也不会去帮任鼎城解开。
……
同庆街,人来人往之中,陈州正缓步向墨书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