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文举脚下的木制码头大约两三里的地方,一座小山脚下,依托着山体自然形成的洞穴加工而成的一处海盗据点中,温暖如春,一片载歌载舞的欢乐气象。
一群舞女围在明亮的篝火周围,随着一阵欢快的鼓点声翩翩起舞,在这群舞女的周围,是几个跪坐在小条桌之后享用着酒菜的贵族。有穿着日本传统贵族文士服装的,也有穿着宋国文士服的,还有几位身穿精美武士甲胄的,只是大家的表情却并不尽相同,有开心的,也有愁的。
一位武士打扮的汉子突然将手中的酒碗扔向了场中央的舞女,那名舞女慌忙一闪,酒碗闪过她之后,直直的落入了篝火堆中,激起一阵火星,惹的一群舞女大喊着纷纷四散。连旁边打着手鼓的两个女子也被这变故吓的停了下来,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些人。
从在对面的一位衣冠楚楚的日本文士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挥手将场上的舞女打之后,举起手中的酒碗,笑着说道:“赖光大人,可是觉得这酒不合大人的口味?”
那被称为赖光大人的武士右手一指对方,怒道:“藤原保昌~!你这卑鄙无耻之徒~!装神弄鬼欺骗天下百姓,如今竟然连我等也扣押在此,莫非想要造反么?!”如此盛怒之下,他便想站起来,无奈双脚被一条铁链牢牢锁在身后的石柱之上,他挣扎了两下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得愤愤的重又坐了下来。
藤原保昌笑道:“赖光大人,四位将军,天朝的陈仁满阁下,诸位都是明白人,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各位若是愿意归顺于我,日后的荣华富贵,大家一起享用,若是各位执意不从,那么,青田原二返回之日,便是诸位归天之时。还请诸位仔细想想的好。”
那身穿宋人衣冠的中年人陈仁满道:“藤原大人,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本无意参与你国内务,大人图谋大事,陈某何去何从,本就无关紧要,却不知大人扣住在下又是何故?”
藤原保昌道:“陈大人过谦啦,阁下与祈乾、祈明两位禅师相交莫逆,若是大人能在两位禅师面前替在下说项一番,自然功德无量。源大人,你说对么?”
源赖光怒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你如此做,岂不是要将藤原大人的一世清名尽数付诸一炬么?你也不想想,伊周大人当初手握重兵,为何还要拱手将关白之位让与道长大人?那是因为他不忍心看着我日本国本已风雨飘摇的江山再因个人利益而雪上加霜。你如此做,问过他的意思么?”
藤原保昌脸色一变,不满道:“若非他是嫡出,这族长之位哪里轮的到他来坐?可就是这个父亲大人亲自选的继任者,竟然是个懦弱之徒,手握重兵却在最后关头可耻的放弃了。那藤原道长虽是父亲大人的弟弟,却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他做了关白这几年,他没少对我兄弟下手。若非我机警,只怕早已遭了他的毒手!如今,他身为关白高高在上,再看我兄弟!伊周身为内大臣,说话哪里有人听?还有那个佐为,除了下棋,什么也不懂。我若是不为父亲的事业出头,我兄弟迟早连个葬身之处也没有了。”
源赖光淡淡说道:“是非曲直,自有天下公论。你既有心去夺关白之位,我也无意阻拦,朝堂上的事,早已不是我等化外野人可以左右的了的。你要杀便杀,要想让我等为你的野心去与关白大人作对,再掀腥风血雨,还是趁早死了心吧。”
藤原保昌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就见山洞口人影一晃,一个打着赤脚的汉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青田将军……回来了。”
藤原保昌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脸上却露了不快的表情道:“青田将军回来,你慌乱什么?不知道我正在和贵人喝酒么?滚出去,不懂规矩的笨蛋~!”
那人哭丧着道:“大人,青田将军还带了别人……”
藤原保昌更是恼怒:“笨蛋!青田将军出海,为的就是去带别人回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滚出去,让青田自己进来见我!”
突然耳边传来几声惨叫,藤原保昌听到声音脸色大变,豁的站起身来,揪着那汉子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浑身抖,战战兢兢答道:“青田将军,反……反啦。”
藤原保昌将他狠狠向地上一掼,怒道:“不可能!来人呀,拿我兵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