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赐如同苦大仇深的翻身农奴忆苦思甜般,将众几矢几叮洋清娓娓的向高文举讲了一遍。
这事说起来,有些背景先得交待一下。这朱天赐人称朱三爷,这个称呼那可不是随便乱喊的,那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做为世界上最基本的常识,不用想也知道,他还有两个亲哥哥,分别是大哥朱天生和二哥朱天养。
这个时代的人,所谓的亲兄弟也不见得就是一奶同胞,只要是同一个爹就算,至于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倒没什么关系,朱天赐和他的两位哥哥就是如此。很不幸的是,朱天赐的母亲和他两位哥哥的母亲比起来。地位要稍微差上那么一点,换句话说,朱天赐是庶出。
朱家世代经商,经祖辈多年积累。已俨然成为苏杭一带的大户。可大户归大户,在这个时代,商人的身份还是很被人看不起的,再加上朱天赐庶出的身份,更是没人将他放在眼里,不仅旁人看不起他,就连自家人也有下看他的意思。与世间所有类似的情况一样,成年之后,照例分家另过的时候,朱天赐很幸运的被分了一间没人搭理的小铺子,由着他去自生自灭了。
朱天赐在带着媳妇过了三年零两个月之后,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最后连媳妇也翻他的白眼,最后甩手一走了之了,而那个时候,他才网年满二十岁。万般无奈的新光棍朱天赐简直有走投无路的感觉了,就在此时,他听人说起下南洋做生意的传闻来。本着宴贵险中求的意思,朱天赐一狠心,咬咬牙跺跺脚,把那用来糊口的铺子找了个熟人盘了出去。凑了一笔钱之后。采购了点瓷器布匹茶叶盐巴之类的,雇了一条船。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南下占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怜他,给他面子,第一次出海的朱天赐就顺风顺水的到了占城,由丰那时候中原与占城的贸易时断时续,急需中原商品的占城人对偶尔能来这里的中原客商自然要高看一眼。因此,落魄的朱天赐非常幸运的成了当时占城轰动一时的上国客商。赚了个盆满钵满的朱天赐不但换到了出他想象的金银,还在当地以他根本想像不到的低价收购了许多在中原非常稀罕的玩意,半年之后,又顺着另一个季风,再一次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了杭州湾。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很难想象,这一趟的利润究竟有多大。到底那一趟赚了多少钱,朱天赐已经记的不太清楚了,反正他很清楚的记得,就在自己手中的占城货物上市不到十天的时候,昔日他想也不敢想的大宅子,他一挥手就买了下来。当初恨不得让他死在外面再也别回去的老爹,竟然破天荒的亲自到了他的新宅中去道喜了。至于那些在他落魄时躲瘟神一般的亲戚们,更是铺天盖地的将他围了起来。街坊四邻们不顾当年曾经向他当面吐唾沫咒骂的往事,腆着脸上门来和自己套近乎、拉关系”
经过那一趟之后,朱天赐彻底的扭转了自己在家族中没有说话权的地位。
一举成为了朱家年轻一辈中八位长老之中的其中一人。从此之后,朱天赐的人生生了很大的转变,生意也越做越顺手,虽然不再跑海路。但陆上的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渐渐的成为了苏杭一带颇有名望的大商人。
可是人生,并不是总是按着好的方向展的。十几年前。朱家的一次家族会议上,朱天赐由于态度不太妥当,被排挤出了长老会。事情的起因就是盐政,当时朱家通过关系巴结上了官府,打算和官府合作。将苏杭一带的官盐生意完全垄断。朱天赐认为这事有两大不妥。一是此事太过伤民、有违天和;二是官府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恐怕便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占。可是当时的朱家元老们早就钻进了钱眼,不但将他逐出了元老会,而且还同时宣布,整个家族将他视为背叛者从此开始无差别的打压他。
能不能把持盐业,朱天赐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世上的钱总是赚不完的,人赚钱多少得有些良心,不然晚上睡觉都不踏实。结果,在自己家族的不断打压下,朱天赐的生意慢慢的缩水了,经过七八年的折腾。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不过仅能混个温饱罢了。
而把持了整个苏杭一带官盐业务的朱家,很快就尝到了和官府合作的恶果。在官*商*勾*结下。大批的盐民食不果腹,逐渐开始出现外逃和破产者,渐渐的,盐的产量越来越低了。而收入渐低的同时,为了保证自己的既得利益,官府也好,朱家也罢。都不约而同的将录削的力度加大是,一个恶性循环很快就出现在了苏杭盐场上。当盐民们的承受能力跌破官府和朱家压榨的最低线之后,官府终于将所有的罪过都转嫁到了朱家身上。于是,朱家开始不断的被官府敲诈,没几年,就搞的入不敷出了。
在整个家族眼年就在被压榨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朱天赐的两位嫡出兄长,不得不拉下脸,到朱天赐的面前来求他伸伸手搭救一个整个朱家。整个过程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不过想来也应该非常感人,因为朱天赐后来答应了两位兄长,再次冒着生命危险出了海。其实他再次出海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的生意也已经有些周转不灵了,而出于旧情,平日上门来搭帮求助的人他又不好意思拒绝,一来二去的,曾经的辉煌只剩下了个空架子,手头的资金早已入不敷出了。
后来的事情,高文举就知道的差不多了。这时候的朱天赐虽然落魄。却也仍然在民间有几分威望。很快就凑了些钱,理了三五船的货物一同出了海好在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一趟下来,又将奄奄一息的朱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经过这一趟,朱天赐觉得自己跑船跑顺了,加上陆上生意又实在不怎么景气,索性就每年往返占城一次,专跑海路了。虽然偶尔也会在海上碰到些小股的海盗,不过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倒也没人肯做那杀鸡取卵的事。故此。总是花上几个,钱弈旬书晒细凹姗不一样的体蛤,就算宗事,直到去年这与极差碰到偻落那次,又在生知一下被他碰到了高文举。
有了高文举的帮助,朱天赐这才真正的抖了起来,可以不受季风影响随时往返占城不说,光是那几艘大船的样子就够让杭州湾港口那些人瞧的了。这半年来,朱天赐在苏杭一带的名声直线上扬,简直有如日中天的感觉。当然,他的名气之所以如此的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经商有道赚的钱多,还和他悄悄将好多活不下去的贫民送出海外找活路有很大的关系,虽然这事不能摆到明面上说,但百姓们私下里很是念他的好。
有了朱天赐海道赚来的大笔资金注入,朱家这才从官府的黑手下渐渐缓过了气。也许真的是运气好,五月间,朝廷又将旧盐政取消掉了。从此,朱家终于不用再受官府的摆布了。在朱天赐的海外贸易支持下,朱家再度将头抬了起来。朱天赐在朱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的恢复了昔日元老的程度,虽然他已明确表示不愿再担任元老的职务,但他说的话,毛经足以影响整个家族的决定。
就在朱天赐这次出海前,他的长兄朱天生那位宝贝儿子朱文方,不知道听谁说了海外的世界如何好看好玩,死缠硬磨的硬要跟着三叔出海去长长见识。这位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在家中的地位实在是不同凡响。再加上又是长房长子,朱天赐哪敢冒这个险,只推说海上危险,实在不敢带他出来。
原本朱天生朱天养兄弟也一直觉得出海太危险,根本就不同意让朱文方随船出海。可是这个朱文方别的本事不成,挑事的本事一个顶八个。说什么三叔如今有那么大的船,两月就能往返一趟占城,所谓的危险根本就不存在。他之所以不带自己去,无非就是怕自己到了占城摸清自己的底罢了,搞不好,三叔在占城做生意的利润,根本就不是他报回来的那样,谁知道他有没有黑掉公中的银子。总之这一类的话一出口。三言两语就把老爹和二叔给忽悠了。这哥俩听他一说之后。也觉的朱天赐可能是有心夸大了海上的风险。否则,为何他朱天赐的生意又怎会越做越大,他不愿意带侄子出去莫非真是有什么私心,不愿意将海外生意的秘密让家里其他人知道?
两位哥哥不阴不阳的几句话当面一飘,把朱天赐当场就给噎住了。这带着他去吧,风险太大,不带他去吧,又要闹的弟兄不和。朱天赐思前想后,没个好办法,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让两位兄长保证,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许两人事后追究他的责任。两人见他如此硬气,更加笃定他有心藏私,搞不好还在占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这回两人不但同意了朱文方出海,还又饶上了一个,把老二的儿子朱文远也送上了船,当然,这小哥俩自然都受了父亲的指派,肩负着打探占城生意底细的任务。
朱天赐也没辙,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为了配合高文举的计利,朱天赐的南一船队在新设立的泉州海事衙门注册之后,又收购了当地一些土产。扬帆出海了。一出港口,朱天赐就在心中不断的祈求老天让他这一趟平平安安,只要能无惊无险的走完这一趟,哪怕不赚钱都行,下回说什么自己也不跑了,不够操心的。
很可惜,老天爷不是朱家亲戚。这回是一点面子也没给。一直平平安安、无惊无险的琼州海峡突然出现了出想像的海盗团伙,这一下将朱天赐吓的魂飞魄散,他倒不在乎自己的命和船上的货,只是很担心这两个宝贝侄儿,虽说两人如今都没个正形,可毕竟只是两个孩子,又是自家骨肉,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可就成了朱家的罪人了。
幸好,在紧要关头,练有素的桃花岛将士和先进的设备救了自己一次,这才不至于被海盗掳了去。心有余悸的朱天赐将船泊进吕宋港之后,终于喘了一口气,好歹这里有自己人可以照顾。
说起来,朱天赐也算得上是吕宋这些汉人的救星,要不是他的一片热心吕宋的汉人们也没有如今的好日子过。石长命、石百岁兄弟见到朱三爷大驾光临。哪里还敢不尽心尽力的招待,他的两个侄子自然也水涨船高的受到了热情招待。
两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本就好玩,再被吕宋岛那些汉人百姓们一捧。顿时骨头都轻了几两。当两人听说如今汉人已和土人订了许多规矩之后,更是喜欢的眉开眼笑,在他们看来,大家都是汉人,你的面子就是我的光彩。这些规矩中,最让人激动的,莫过于一命换五十命这一条了,光是听听都让人热血沸腾。激动之下,哥俩整天在汉城里四处乱转,总想找点乐子。
这哥俩在宋岛匕逛了两天之后,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一是能转的地方太二是好玩的东西不多。两产、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走出汉城。去土人的地方去逛一逛,反正有那个一换五十的规矩在那儿放着,又有桃花岛留守将士在身边守着,量那些土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可哥俩又都知道三叔这人,平日很是正经,素来不喜游手好闲之徒。便想了个很高明的主意。两人向朱天赐建议。既然我们出海来是做生意,那么在占城做和在吕宋做,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