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连唬带骗以及老豹等人的从中调和下,觉得有利可图的光头田军也终于算是同我们“言归于好”了,当然谁都清楚他这其实是忌惮我老爸,只不过谁也不可能直接道破而已。
果然,也许是怕因为这点小事儿得罪了我老爸的田军在第二天就再次来到了向西街,不但拿来之前帮忙干活儿所欠的余款,而且还与老豹几个人正式商议起了接下来两处城边拆迁地的事情,这不禁让我也有些喜出望外。
由于事关正事,老豹他们当然是轻车熟路,而对其中那些门道不甚了解的我也识趣地选择了光听不说,只是在老豹他们摆下的酒宴上作陪,听田军像模像样地介绍着情况,从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关于所谓拆迁的事情。
其实从当初老爸和黑叔插手黄台拆迁改建时,我就已经明白,过去在我眼里看似很正常的城建工作远没有局外人看上去那么简单,可要说复杂,却又完全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钱。
开发商、承包方、当地直管部门以及拆迁户,所有相关方全都是在围绕钱这个东西进行着博弈甚至斗争,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也因为其中夹杂着许多几乎是绕开法规的阴暗面,道上的人介入其中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像老豹他们被找去之后,主要就是代表开发商的一方与当地的住户用各种手段进行“交涉”使一些不太情愿接受补偿条件的人最终做出妥协,并且还要应付同样涉及到自身利益问题的当地黑道势力,发生流血冲突常常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们在前面担着违法乱纪与性命之忧赚钱那一点儿好处,而真正的最大受益人却一直藏在幕后。
为了尽快获得老爸的“谅解”,田军没怎么犹豫就将几天之后一场拆迁谈判维持秩序的活儿交给了老豹他们,还故作神秘地告诉老豹说这次油水很大,他是看在交情的面儿上才托给他们的。
老豹当然也知道,田军可不会那么仗义,分给自己的那份儿越多,说明这家伙从中抽头的也就越大,至于他后面的老板那就更别提了,所以对于他这份好心并没有要感谢的意思,不经意间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老爸呼风唤雨之时他们同样也心高气傲的模样,这自然与我和海子叔之前营造出来的气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老豹他们看来,很快他们这些人就将再次成为本地最为强大的势力团伙,到那时候即便给钱他们还得看心情才能决定干不干呢。
当然,我最希望的也是这种效果,只有老爸的这些手下心气能提起来,在面对外人时才更有说服力,像之前那种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为出路担忧的状态,即使没什么大事儿也会让情况变遭的。
“太子,你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咋样?”在商议的差不多了之后老豹还是很给面子地问了我一句,我当然是点头表示赞同,但就在田军准备提议喝酒预祝合作愉快的时候,我却又忽然开口拦道:“田叔,你先等会儿,有些话咱得先说在前面吧!”
“啊,大侄儿,你说!”田军放下酒杯,转过那在灯光映射下都有些刺眼的光头看着我笑道,但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疑惑。
为了把形势搞得更加逼真,不让外人感觉到老爸过于好说话而生疑,我佯装从中传话道:“按理说这事儿我一个小孩儿不该插嘴,但昨天晚上我老爸特意嘱咐了我一句,我还是得说出来才好!”
“天宇哥啥指示啊?”田军赶忙询问道,即便老爸不在场,但当着我和老爸手下的面儿还是一副十分精致的模样。
“其实也没啥,就是我老爸说,这回让豹叔他们去帮忙,好处费要先付清,而且必须要细分到人头上,一个人是多钱就是多钱,只有答应这个条件这事儿才能合作。”我一本正经地说着,却不断偷眼观察四周,尤其是老豹那几个人。
我知道,过于为了让手下人不觉得有区别对待,在干类似这种事儿的时候老爸便定下了按人头平均分账的规矩,只是因为后来由于势力衰弱,下面不少人都为了赚钱各自接活儿,老爸在一段时间内也几乎不过问,渐渐地这个规矩才不再有人遵守了。
现在我一提出这个条件,老豹几个人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既有些为自己可能会有不小的损失感到懊恼,但同时更多的则是意识到这条老爸过去定的规矩再次被提出或许更加能说明了一些事情,现在他们已经越来越相信老爸即将回归的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