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此番关键之刻,切莫恼火昏头,乱了自家阵脚!”
“邱廷、乌蒙、吴国安败死,尉迟令达、张达皆败落不知踪迹,本将麾下狼才已经损耗大半,这场仗还怎么打?又能如何打?难不成你当真要把本将逼到叛逃南朝的路子上?”
卢望先嘶声不断,可冯吉却不乱阵脚丝毫。
但瞧冯吉鹰目直视,无退卢望先的怒火:“将军,您若想求得声名,又为何走上现在的路?”
一言顶心,卢望先气怒憋在胸腔不得出,借着须臾间的宁静,冯吉上前一步,拱手礼敬:“将军,在下能够立身于此,乃是将军提拔,所以在下就是死,也要为将军谋划最后一路!”
对于长史的强硬,卢望先有些惊蛰,他不曾见过冯吉这般模样,息声泄力,卢望先回身坐下,沉声:“你到底想说什么?事已至此,本将退路将断,生路乌有,你不速速逃命,还要陪本将一起踏上黄泉路?”
“身死有何可惧?”冯吉强声:“将军,想这大魏祸乱不断,先有太祖暴政,后有中常侍乱政,再有权臣反逆,而您自始至终都居尊冀州,保一地安稳,是那袁馗自作主张,擅自妄为乱了这一切,你身为将臣,心有怒气当然正常,现在定州军压来,四周危难,可将军请细想,这冀州谁说了算?”
面对问话,卢望先不假思考立时回声:“当然是本将说了算!”
“那三万冀州兵勇又听从谁人令?”
“必定是本将,没有本将,何来三万精锐!”
“人心于将军,兵锋于将军,将军又顾忌何事?纵然大魏皇威不可侵,但将军也不至于背祸毙命在此?”冯吉话转三巡,到底把意思重回绝路,当然,这条绝路对于卢望先而言,恐怕是最后的一丝生路。
明白冯吉苦心之后,卢望先起身踱步帐中,半刻过去,卢望先最终止住步伐,沉声道:“归附南朝,做那叛逆之臣,非本将…可选!”
这话入耳,冯吉立时面色通红,显然有怒气憋着心中,也就一转念,冯吉竟然口舌蠕动,吐出一口鲜血。
“将军,名利虚于浮云,您当真气煞在下也!”
呼嚎落地,冯吉仰面倒下,可见其火之烈,再看卢望先,他叹了一息,随即命人将冯吉抬出去,末了还交代道:“送长史离开!”
只是冯吉心性所在,哪里会这般从容离开?
当兵甲抬着冯吉离去时,冯吉强撑怒声:“放我下来!”
“长史大人,将军有令,我等万万不敢忤逆!”
“尔等忠于将军否!”
冯吉怒声,兵甲自然跪地应允:“命由将军所赐,安敢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