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抬眉,忍不住真心实意地笑了:“殿下,从未有一个人,能让我与之相聊,如此自在舒心。”
哪怕没有信任,没有卸下防备,没有坦诚,依然有一种说不出轻松。
“雍之幸……”萧华雍轻声道。
“殿下。”沈羲和深深凝望着他,“殿下对妻子有何求?”
萧华雍借着咳嗽低下头,斟酌了片刻才道:“不背弃。”
他的要求竟然只有这么简短的三个字,只要妻子不背弃他就可?
“若是性子软弱也无妨?”他竟然只要忠臣,没有想过性子软容易被人拿捏,被人利用?
“这东宫,步步杀机喀喀喀……”萧华雍垂眸道,“她若愿入东宫……立不起来,迈入陷阱喀喀喀……我不会救她……我若因她被利用而伤……是我无能,亦不怨怪……”
有那么一瞬间,沈羲和看着萧华雍,有一种揽镜自照的错觉。
他们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相似,这样决绝只信任自己。
她不知想了什么,眸光游离了片刻,忽而笑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时候不早,昭宁告辞。”
萧华雍站起身,没有挽留,他陪着沈羲和去将馄饨的方子写下来,然后在天圆的搀扶之下,亲自将沈羲和送到东宫门口。
“殿下留步。”沈羲和立在宫门前,看着门前火一般红艳的枫树,在轻风之中,树叶飘旋,“殿下,你很好。”
冲着萧华雍微微一笑,沈羲和挽着披帛翩然而去。
她今日穿了一袭绯色曳地长裙,挽了杏黄色的披帛,在红枫掩映下远去,就好似灿目的夕阳缓缓落下,待她消失不见,天地间便为之一暗,所有的光亮都被收敛。
萧华雍直到她消失了许久,还依然立在宫门口:“她说,我很好。”
天圆:……
殿下那略显痴傻的笑容,实在是让天圆不忍直视,他只得低着头:“殿下,宫外有人。”
东宫是绝对安全的,东宫的所有人,都在一次次换掉之后,全部成为萧华雍的人,只是有些人不知道,还自以为这些是他们的眼线,但出了东宫的大门就不一样。
萧华雍立刻握拳抵唇,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是半边身子都靠在天圆身上,由天圆扶进去。
“殿下对郡主有求娶之人,为何方才要说那等话?”天圆方才被吓死了。
什么立不起来,陷入陷阱会见死不救的话,这是应该对要求娶之人该说的么?
入了内,萧华雍站在逐渐泛红的石榴树前,深深叹口气:“这话她才信。”
他倒是想说几句情话,山盟海誓什么他也会,可他若敢说这些,明日起沈羲和只怕就要对他避之如蛇蝎。
一个无情的人,看待情爱就是看待笑话,否则上次他说自己是不会伤她之人,她不会无动于衷甚至觉着可笑。
她不要情,她只要互惠互利,只要安逸舒适。
天圆瞪圆了眼睛:“这世间竟然这等女子!”
昭宁郡主还未及笄吧,他和殿下四海为家的那些年,见过多少女子,再是冷情之人,最多不过是不轻易动情,不过是害怕动情,不过是不敢奢求情,但骨子里还是渴望被人真情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