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灵武伯夫人递牌子求见,沈羲和没有想到,都快只剩下一个空伯爵名头的灵武伯府还有聪明的人,竟然想到了这一点。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在想为何沈羲和昨日要亲自出面杖毙余桑宁的丫鬟,很多人只觉得必然有深意,只因沈羲和就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与立威的人,但绝大多数人都是雾里看花。
但灵武伯夫人这样郑重又携带厚礼来叩谢,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其中关节。
余桑宁的险恶用心,也是昭然若揭。
沈羲和欣然召见了灵武伯夫人以及随同前来的安陵公主,倒也不是故意要抹黑余桑宁,沈羲和没有这么无聊,只是灵武伯夫人来求见,沈羲和不可能拒之门外。
“灵武伯虽则文不成武不就,却最是滑头,陛下不喜这样的人,我倒觉着陛下以个人好恶定论,失了个可用之人。”等到送走了安陵公主婆媳,萧华雍从一侧绕出来。
“殿下是要我借此,拉拢灵武伯府?”沈羲和试探地问。
两人虽然都不再提及萧华雍的寿数,但萧华雍整日都在为她铺路从不避忌她。
“岂用你纡尊降贵?”萧华雍握住沈羲和的手,“待你御极天下,荣登九五,聪明人都会为你马首是瞻,低头臣服。”
萧华雍不需要沈羲和去拉拢任何人,她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情去俯身,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捧到她的面前。
“北辰,我没有女帝之心。”沈羲和抬眸,幽亮的黑曜石眼瞳清晰倒映着萧华雍的身影,“身为沈家女我只想护住沈氏。如今,我不止是沈家女,亦是萧氏媳。我不会断了萧氏的皇权,不会让我的丈夫,在史书上留下一丝的污点。”
无论萧华雍是何等英雄了得,只要她推翻了萧氏,百年之后,萧华雍都会被人病诟,只因她沈羲和是他的妻子。
她从来没有野心,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守护所想要守护的人。
她的阿爹与阿兄亦然,勤政殿冰凉的龙椅,远不及西北颠簸的马背,让他们欢乐与热衷。
萧华雍执起她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他微微低着头,深深凝视着她,他们靠得极近,鼻翼差点相触:“我知晓,我只是盼着你能够活得轻快些。呦呦,局势瞬息万变,有时我们心中无非分之想,可命运与局势,却逼得我们不得不走上这样的路。
我自是希望你永不会陷入这样的被动与无可奈何,但却望你记住,当真有这一天,不需顾虑太多。”
他一个连皇室血脉都不在乎是否亲生骨肉延续之人,哪里会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身后名?
他不希望沈羲和把这个看得太重,以至于关键时刻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影响她的果决。
沈羲和睁眸,静静回视他,他的眼底有殷殷期盼,有无限温柔,如絮中抽丝,软得不可思议,令她的心也跟着一起软了,她轻轻颔首:“你放心,我不是个迂腐之人。”
萧华雍展颜一笑,似冰雪消融,天地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