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雍握住沈羲和的手,目光落在窗外风中摇曳的石榴花上, 眼里的红点缀着他幽深漆黑的瞳,宛如黑夜之中的火苗, 透着点妖异的光。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余项牺牲的消息也在当晚传到京都,陛下刚刚醒来,面色十分不好,但岷江到底发生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会损失如此惨重,陛下到底不清楚。
一时间只是派人去余府知会了一声。
令沈羲和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昭郡王府就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据说是昭王妃得知父亲身亡, 悲愤之际去寻昭王殿下,昭王殿下正好再与侍妾嬉闹, 虽则君臣有别,萧长旻是皇子,但也是女婿,岳父丧生,昭王寻欢作乐,昭王妃一时大怒,当即要发作侍妾, 昭王在保护侍妾的时候,推搡之下将昭王妃推倒。
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余桑宁流产,惊动了太医署, 自然就必须报备掌六宫的沈羲和。
沈羲和听后若有所思。
“余氏父女倒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气魄。”萧华雍嘴上夸赞, 语气与目光却是讽刺满满。
他们都清楚,余桑宁是因为蜀南王世子平安回蜀而感觉不妙, 无论萧长旻会不会被东宫清算, 总而言之,萧长旻以后没有指望,她必须及早抽身。
现在好了,萧长旻身为人婿,岳父尸骨未寒,便纵情享乐,荒淫无度,是为不孝。
为了侍妾重伤嫡妻,以致骨肉滑胎,宠妾灭妻,是为不仁不义。
这还没有完,余桑宁流产后醒来,不哭不闹,径直跑到朱雀门前跪地不起,直言她不够贤良恭顺,善妒秽嫉,不配为皇家妇,拿着萧长旻的休书,来向陛下请罪。
沈羲和才刚听完外面的禀报,勤政殿就来了人,这等事情,陛下派人交由沈羲和主理。
事关皇家颜面,又扯得如此难堪,沈羲和是太子妃,又掌着六宫,这事儿推给沈羲和也合情合理。
沈羲和正要起身,萧华雍按住她的肩膀:“这事儿有祖母在,你且看着便是。”
不是沈羲和推给太后,而是沈羲和才刚刚接到陛下口谕,太后已经派人将余桑宁给抬进宫里,并且宣了萧长旻。
沈羲和到底不能不露面,就和萧华雍一道了去了太后的宫里,到的时候,萧长旻已经跪在宫门口。
沈羲和瞥了眼萧长旻,他蓬头垢面,眉头紧锁,衣衫似乎也是匆忙间整理,看着有些狼狈。
沈羲和入了太后宫里,余桑宁已经哭晕了过去,太后也是面沉如水:“将那混账东西叫进来!”
很快萧长旻便跟着内侍进来,在太后一声高喝的跪下声中,扑通一声跪地。
“你说说,你做的都是些人事儿么?与畜牲何异?”太后怒斥。
萧长旻欲言又止,面色微白,眼中还透着些许困惑:“祖母……孙儿也不知……不知怎会如此……”
萧长旻是真的不知道,在步疏林的事情上他与余桑宁有了分歧,后来惨败归来,余桑宁竟然还对他冷嘲热讽,他就不爱搭理余桑宁,他有侍妾,平日里宠着一两人,回来之后也多是宿在侍妾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