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节度使已经将“余项”的书信呈给了祐宁帝。
萧长彦也是此时才知道, 还有这样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余项”在事发前两日,也就是刚刚得到沈云安传来情报的次日送出, 恰好在事发当日送到剑南节度使手上。
从这封书信不难看出, 当时余项深以为萧长彦会信了他的情报,依计行事,于向东拦截沈云安与步疏林。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萧长彦率领大军去了追击向西,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
萧长彦闭了闭眼,与喜欢垂死挣扎的萧长旻不同,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无解的局,任他如何辩解,都改变不了就是他决策失误的事实。
他深深叩首,额头触地:“是儿无能,自作聪明,致使误判,大错铸成,无可更改,儿愿领罚。”
就在昨日,萧长旻才在这里如困兽一般百般狡辩,却多说多错,越是深查越能将他谋逆之罪钉死。
今日萧长彦跪在这里,无一赘词,干干脆脆认了罪,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失望透顶的祐宁帝胸口积压的怒气减轻了些许。
“朕给你五千人,只活下来不足百余人。”这还是明面上给的,不算上神勇军。
祐宁帝说不出的疲惫:“人死了,你连敌人都没有捅出来,什么身份,由何而来?什么都没有,你就是打了一场自取灭亡的仗!”
沈云安的人没有葬送么?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他们有备而来,死伤不大,且这些人在江河之中,与神勇军和萧长彦的护卫混作一团,这两方人不能深查来历,自然就不能独下令去查另外一方人,所以这件事情就不得不这样不了了之。
戎马一生,机关算尽,登顶至尊的祐宁帝,哪怕当年困顿与西北都不曾这样憋屈过。
“儿羞愧,恳请陛下重罚。”萧长彦重重磕了一个头。
“你便没有话要说与朕?”祐宁帝问。
萧长彦顿了顿:“儿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难道要将自己身边有擅摄魂术的事情一并告知陛下?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改变不了他失职的事实,追击沈云安本就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
他应受的惩罚,不会因为说了这些而减轻,只会将自己仅剩的筹码摊开。
祐宁帝一手撑住御案,抬手捏了捏鼻梁,兴意阑珊地罢了罢手:“你退下吧……”
“儿告退。”萧长彦听话地行礼退下。
他的过失,陛下没有决断,这是要等到明日朝会,由大臣商议谏言之后定论。
萧长彦虽然失误,导致朝廷损失惨重,闹得岷江周边百姓人心惶惶,却到底罪不至死。
几方势力撕扯了一个上午,最终的结果就是萧长彦成了一个闲散王爷,不但失了安南的兵权,也彻底触碰不到权利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