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三指惊骇莫名。
“传御医。”祐宁帝压低声音。
半个时辰后,卓太医丞面色一片愁云,陛下没有看着他, 但陛下周身的气息很是低沉,他反复打了腹稿才道:“陛下忧思过重,致使体内余毒反复, 有损肺腑,这才有了咳血之兆。”
说完,卓太医丞战战兢兢,等着祐宁帝的怒火。
然则祐宁帝迟迟不语,就在卓太医丞满头大汗之际时,祐宁帝不辨喜怒地问了句:“朕是否时日无多?”
卓太医丞扑通一声跪地:“陛下体内余毒并不霸道,只需好生将养,徐徐清毒,尚有痊愈之机。”
祐宁帝这才转头,视线落在太医丞身上,这些太医的话腔他如何能不懂?
治或许真的有治愈的机会,只是他的身子也不容乐观。
他幼时窘困潦倒落下病根,少时南征北战留下暗伤,壮年整顿朝纲无暇修养。人至中年才得了喘息之机,开始修身养性,显然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堪一击。
这一次中了毒,就所有亏损一并迸发,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退下吧。”他自问不是个暴君,人的生老病死不可逆转,便是杏林神医也有救治不了的时候,怎会因此而降罪?
太医丞退下之后长舒一口气,他效忠陛下这么多年,也算了解陛下的脾性,才敢透露些实话。
寝殿内安静了许久,谁也不知帝王在想些什么。
从日中到日落,祐宁帝才出声:“刘三指,备笔墨。”
一道嘉奖沈岳山的圣旨由着铁骑带着,一路奔向西北。
隔日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因西北王之功龙心大悦,除了有厚赏,陛下还召西北王父子入京,特许他们与太子妃相聚,并且出席淮阳县主与巽王的大婚。
“陛下终究是按耐不住了。”萧华雍语气悠长,似不出所料的波澜不惊,又似尘埃落定的释然。
“北辰,你到底要做什么?”沈羲和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一切很明显,萧华雍将陛下逼得容不下父兄,这次召父兄入京,名为恩赏,实则是鸿门宴,她若料不错,陛下是准备在沈璎婼与萧长风大婚的时候动手。
那么萧华雍想要的又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陛下还不能死。”萧华雍转身对沈羲和莞尔一笑。
陛下现在驾崩,于沈羲和不利,他没有时间为沈羲和善后,陛下要驾崩也得在他的孩子降生之后才能驾崩。
否则尚有皇子存活,岂能容忍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