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自有道理。”
“要不我帮你修一根。”
“修一根有屁用,你可知这一桶卦签,都是千年发一笋,万年成一材的多同竹王炼成?此竹只见于南越夜郎山脉,其中蕴含的灵性,契合天地,既是卦签,也是很好的压胜宝物。”
“那,为啥丢了一根。”
“为啥。被一个臭不要脸的偷了。”
师傅脸色涨红,一把抢过签筒。
“师傅,你告诉我谁偷了根卦签,等我修为高了,去帮你抢回来。”
……
被父亲再三怂恿,任平生牵头,拉了支登山队。族人无法理解,寒冬腊月的,竟然鼓动一帮半大孩子,三天两头去爬雪山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这任平生,果然是个人中魔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对这支登山队,老族长和学堂夫子任重山,竟也不遗余力,尽心支持!
加入登山队的,非但要孩子完全自愿,还得有家中长辈一致许可,一旦加入,尽量互相扶持,但各安天命。
任常继首当其冲,加入了登山队。历来唯任常继马首是瞻的任重道,虎子也先后加入,加上任平生和芽崽,登山队最终只有5人。
组队之初,还有经验丰富的任强领队,每隔五天,就要去攀登一次北边的石驼山。只不过在此阶段,并不求高,只是越过雪线即还,以早出晚归为限。
一旦过了雪线,天寒地冷,风雪凛冽,都是与天挣命了。
上了两次之后,任强便不再领队,任五个孩子自去自还;若遇事不决,则由年龄最小的大师兄执掌大局。
对于任平生而言,从山脚攀到雪线,只不过是崖壁上几十个起落的事情,转眼即至,然而既然老族长和父亲都有交代,他还是每次都耐心与各位师弟一起在崖壁上慢慢攀爬。
没办法,他们既然无法修成悲天剑道,也没有自己那一番机缘,吃了颗活炼而出的雅疆妖丹。
他甚至经常憧憬,若自己有天能悟出完全炼化雅疆妖丹的法门,是不是也可以像那妖兽一样,飞天而去?
每次越过雪线,便是师弟们都已力尽之时。任平生则往往气定神闲,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自己再施展神通,往上百丈,感受雪山上那摧枯拉朽的蛟息天威。
任平生也只是独自带队两次,便到了返回上河寨铁匠铺的日子。不过登山队却并不会就此散伙,思安寨中的,由任常继继续领队,定期登山训练。
而任平生,则会每隔七日,独自去往距离上河寨更近的赤髯峰。赤髯峰雪线之上的一块崖坪,也曾是贾半聪日日出拳揍他的地方,轻车熟路。
任平生攀登三两次之后,便可以轻松到达半山之上的剃刀石,只是到了剃刀石再往上时,从山巅倒卷而下的蛟息狂风,就会吹得人站立不稳,甚至身体会跟那密匝匝的鹅毛雪花一样,被远远吹飞出去。
反背倒卷的风力,已是如此强劲,翻越山脊之后,那蛟息之强,可想而知。
不过后来,与亦真师傅言及此事,师傅倒是说了另外几种可能,但都不离避风法宝。比如太一宗门的紫杉杖,有辟风之效;不系舟的御风珠,功效如同其名,比紫杉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北极冰原的魔宗,亦有避风法宝,只不过具体是什么,谁都没见过。
在铁匠铺,他也终于相信了自己的两位师傅,果然是旧交。亦真师傅少则天,多则十天半月,就会到铁匠铺中;蹭着袁师傅的酒喝,跟袁师傅扯皮斗嘴。
也奇怪,平日里闷声不吭的袁大锤,跟能说会道的亦真斗起嘴来,也从来不让半分。
当然,亦真来铁匠铺,或多或少,也要考究点拨一下徒弟的玄学进境。几个月后,像画符箓,制锦囊这一类的活儿,就都交给了任平生。
亦真每次到铁匠铺,就要带走一大摞画好的普通辟邪祈福符箓,平日里替人辟邪祈福,都用得上。
品秩更高的道术符箓,像水逆符,风辟符,山水符等,则需待徒弟入了道修之门,能以灵气凝出符胆之后,才可开始练习。
夏至之后,袁大锤终于给了任平生一方“半天墨”;据说这方墨石来自天外,冲破天穹之际,是一块巨大的冰晶;坠地时一道寒冰焰尾,直燎半天之高;待到寒冰燃尽,才剩下这一方磨剑石大小的墨石。
此石一直被师傅袁大锤视为镇店之宝,从不示人,就连大弟子陈木酋都没见过。此时交给任平生,便是让他开始研磨自己的那把黑铁剑了。
打铁,登山,画符,磨剑,加上夜晚还要习练亦真师傅教的易数推衍;少年的日子,变得繁忙而充实。
一年到头,没什么机会回过思安寨的家。倒是四处游走的卖卦道人,和不时来上河寨易货买卖的父亲,会经常说些家乡近况。
那几个师弟,这一年来,除了剑心淬炼,剑术进展不错,任常继甚至出现了一丝剑道门槛松动的迹象;定期的登山训练,也从没耽搁。到任平生春节回去时,应该就可以带着几位师弟,挑战驼峰石下的雪山垭口了。
驼峰石下的垭口,距离那道被视为终极目标的腰线,还有不下三百丈的距离。
而事实远远超出了任平生的预期。年终回乡,带领登山队攀登石驼山时,在自己的帮扶之下,整支队伍,居然攀到了距离驼峰石腰线百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