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雾嶂之中,有落日余晖的万道金光,从西面雪山之巅洒落,西岭焦土之上,大火熊熊不绝。眼见已经没了可供活物容身之地。
雾嶂之后那个雄浑的声音,不时传出,讲述围剿剑魔后裔的过程。前期那些魔道剑客,分成几股,散落在东南西北各处荒山野岭之中,甚至依仗东边的披云大泽,山上雪地等极端地形,负隅顽抗,导致西京军团伤亡近百人。
先前祭典,一为告天,二为超度降魔之战中牺牲的英灵。
西京军团四百余将士,苦战两月有余,终于将各处分散的剑魔族裔,驱逐围困于西岭群山之中;而这些人人魔道修为极高,杀力极大的魔族,依仗西岭的复杂地形,愈加顽强,极难降服。
直至今日,鸿蒙山行者王璟不远千里,赶赴不归山上,指引兵士依山布阵,占据有利形势,然后烧火炼山,将隐匿山中的魔族或烧死,或逼其现身击杀。
至此剑魔族裔大势已去,而赐以魔族抵抗天道,忤逆天庭之邪恶力量的悲天剑,始终未见现世;在已被击杀的剑魔族裔之中,亦未知是否有悲天剑主。
那些分成无数小队的黑甲将士,开始在火头已过的地方,展开搜索,查找漏网之鱼。任平生始终盯着河山雾嶂上,那个面孔熟悉的年轻军将。
设身置地,如果自己要在那片山岭之中,寻找父亲的行踪,所走的线路,会跟那个祝田蛟走的,极为相似。
他知道对于父亲而言,与祝田蛟本人,连同他麾下的十余名战士,都尚可一战。但一旦出剑,散布周围的数支小队,就会迅速反应,形成包围。
随着搜索队伍的行进,任平生看得双眼发酸,但始终不敢眨一下眼皮。
那个熟悉的洞口,高大宽阔,他甚至想起了当初在洞内,手握着一个完整的人头骷髅时那种极其恶心恐惧的感觉。
那是大白的家。
那个年轻军将,并没有贸然闯入,他手下的一个兵士,手中握着一支点亮的火把;进洞去了。
那兵士出来时,对祝田蛟摇摇头,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往洞内一指。随后,祝田蛟率领整支小队,都进入那座巨大的山洞之中。
河山雾嶂的画面上,消失了这支小队的身影。而西岭群山各处的大火仍在燃烧,分散各处的兵士仍在搜索。
大山的边缘处,有上万百姓,沿着思安河西岭这一段河道的西岸,排成一条长龙。这些人,应该是被护教军征集而来的,手中或提了水桶,装水皮囊;或带了长柄勾刀,利斧。
放火烧山之后,得有人救火。否则若是西岭群山植被尽失,整座平原,不是洪水泛滥,就是连年旱灾。
那座白猿洞口,仍然毫无动静。山崖石洞那边,另有两队甲兵,沿着当初任平生用铁剑开出的山崖栈道,去往洞口。
任平生心口突突乱跳。
连同已经进入白猿洞中的祝田蛟,三支小队,三十余人,同时也意味着三名修为不低的十夫长。这个架势,父亲无论如何无法独力对付。
就在任平生默默擦汗之时,忽见山崖石洞口处,一个黑影如飞奔出,冲到那片窄小的洞外石台边缘。
那黑影冲到崖边,差点刹不住身形,摇晃了好几下。他堪堪站稳的时候,任平生看出来了,祝田蛟一身是血,满脸恐惧!
敢情,他的十余名手下,在穿过山腹隧洞之后,已全军尽墨。
祝田蛟一见旁边那条栈道,两队兵士已经快步赶来,其中有两个十夫长,稍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着洞口,横刀身前,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