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屏障的开口越来越大,瞬息间裂到天边,整个鸿蒙天际,当然无存。下方那片楼台宫阙所处之地,竟然是另一座雷电如织的云海中。那身处高台上的神人金身,一丝不挂;男的那釉亮坚实的金色肌肤之下,有那条条筋腱明晰的肌理,雄壮有力;胯下天根挺立一线,阳燧流转如电光缠绕。那尊妇人神灵的金身,一般高大,一样的金色肌肤,却是与俗世女子差不多的身段样貌;前有叠嶂高耸,后有丘陵起伏,其间沟壑,深不可测。
两尊神人鏖战不歇,高呼不停,天根进出玄牝门,便有那阴阳相合而生的雷电浆液,源源不断留下高台,形成一道流泉飞瀑;飞瀑之下有如同天湖的一处云海陷坑。
这座如同大湖的云根雷池,浆液四处溢出,渗流云海罅隙中;云海涡流缠绕,道道雷电浆液,以某种沟壑纵横的复杂趋向,最终汇成了远方云层之下那座如同蛛网交织的另一座雷池,任平生身陷几次的炼狱之地。
下垂之势几近极限的任平生,只见那座宽阔的雷池湖泊扑面而来;浆液浓稠,天火凝炼;身陷这一座雷池熔浆中,这具刚刚开府完满而入临渊的炉鼎,能剩下一缕青烟?
想不到我任平生的葬身之处,竟会是那对荒唐雷公电母的淫邪苟且之地!
还未接近雷池湖面,炽热之气已经大盛;任平生那原本雷火底蕴深厚的火府,再次天火迸发,一发不可收拾。无需望气,更在修士神通尽失的情况之下,已经感觉到体内哪座稚嫩木府的飞速枯竭;即便是那座原本稳压火府一头的水府,水运精华也在迅速萎缩干涸;更莫提那座刚刚有点起色,却是被火府死克的金坑了……
任平生最后抬头,望了一眼那座翻云覆雨不知,雷瀑飞流直下的白玉高台,眼神狠厉。
趁着神魂燥乱之中的一丝清明,任平生心生某种感应,来自那道雷浆飞瀑。
任平生左手中一张暖树巢罡符的符胆破开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道符箓夹入右手那册泛黄古书的书页之中。就是一次死马当活马医的赌命之举,他并没有等待祭出这张符箓的结果,而是空出的左手随即抓紧剑鞘,向那行将扑到颜面的广袤雷池,递出一剑。
也许便是此生的最后一剑,他没有用悲天剑术;而是太极六十四剑的一式移山望海。
剑鞘末端所触,是那雷池湖面的浓稠浆液无疑。只是湖面却并没有被刺破半分,这支木质精纯的木鞘,也没有被那雷池天火点燃。
剑招法力的瞬间,任平生眼见剑鞘末端的触点,有一道坚实凝练的气机屏障,隔绝了那座雷池的炽盛天火。
一座危然高耸的九层宝塔,在眼下雷池中拔地而起。好在那一式移山望海,本来就是借力从人,异形换位的妙招,否则这一次,从天而降的任平生,势必与那九层宝塔轰然相撞。就算不撞个半死,也得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九层宝塔与那白玉高台,毗邻相对。那对激情炽燃,水深火热中的雷公电母,终于注意到了不远处那峭立塔尖的青衫少年。
任平生倒无意窥伺别人的风流韵事,趁着那两尊高高耸立的神人金身并未发难,低头望对面向台下的飞瀑之中,先前心生感应之处。
雷浆激流之中,一根渺小得如同火柴梗的物事,正在逆流激进。雷浆瀑布炼烧不止,那“火柴梗”冲击不歇;颇有一番要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气势!
奈何面对强大的雷瀑,说那“火柴梗”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都算天大的抬举了。
久别重遇,任平生又爱又怜。不在匣中好好呆着,你跑这儿来,跟这对狗男女较什么劲?
丢不丢脸?臊不臊?腥不腥?
没吃过猪肉,任平生也是见过猪跑了。十六岁的男子,谁没有过那梦中旖旎,孤衾春思?激灵醒觉之后,亵裤间残存的腥臊味,谁没闻过……
原本只属那二神世界的云根宫阙,突然间多出一个陌生男子;雷公还好,一愕之下,更长几分阳刚气概,腰胯之间更加铁骨铮铮。怎奈那雷母一个激灵之下,羞恼难忍,竟是下意识抽身急退。
阴阳分隔,整座雷瀑,一下子变成了无源之水。
“火柴梗”骤然脱身,如离弦之箭激射而上!任平生一掠而前,将那堪堪射到白玉高台的剑条,牢牢抓在手中。
此时的黑铁剑条,竟似深通人性似的,一击无功,剑身嗡鸣震颤不已。
任平生没理那剑条的骚动不安。在那奇耻大辱的泉流中被困半月,换他他也受不了啊。剑到手中的第一件事,任平生便是连忙检视剑柄。
那团缠绕剑柄的陈旧丝线,竟然分毫无损!
任平生松了口气。
白玉高台边沿的一袭青衫,突然一跃而起,如箭后掠回到那九层塔尖。
饶是如此,雷公盛怒之下祭出的那道雷光,仍是擦着任平生的脚底闪过;一双不归山上某种异兽皮毛缝制的坚实靴子,瞬间被烧成灰烬。
任平生抬头望向哪个暴跳如雷的神人金身,冷笑道,“老子现在是光脚的,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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