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瑞请郑无疾喝酒,先是说些闲话,酒过三巡后,刘宗瑞说道:“郑兄,你可是娶了个贤内助啊!我们私底下都赞你命好,此番你也该收收心,生儿育女过日子吧!”
郑无疾最不爱听这话,但因为刘宗瑞他们两个平时要好,所以才不翻脸。
“不要跟我提她,那是个母夜叉。”郑无疾眼前浮现出徐春君的面容,世人都说她温柔可人,唯独郑无疾觉得她吃人不吐骨头。
“想是大奶奶管家略微严了些,你有些不习惯。”刘宗瑞笑呵呵地说,“你不在京城的这些时候,家父病了些日子。家里的事一下子都交到了我手上,前后也不过一个月,我倒像是脱了层皮。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吃喝玩乐,竟从没想过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管家竟有诸般难处。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咱们两个从小玩到大,就算是酒肉朋友,也是可说得上一两句知心话的。
像你我能投生到这样的人家,上辈子也是积了德行了善的。做了二十几年的浪子,整日里多不过也就是这点事,其实没什么新鲜的。
倒不如换个活法, 好好地娶妻生子,侍奉尊长。反正该玩的也玩过了, 该乐的也乐过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更何况家中有贤妻慈母, 夫复何求啊?”
郑无疾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掐算掐算,是回京的日子不对, 还是流年不利?
怎么他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转了性,全都劝他务正业。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
郑无疾真是耐着性子,硬着头皮跟刘宗瑞吃完了这顿饭。
再也没有了兴致,索性策马回了家。
一进门恰碰上华三伯, 老人家见他一身酒气,便唠叨个不住:“大爷怎么就不能体谅一点儿大奶奶的苦心呐?出去就是喝酒,如今咱们府里头今非昔比, 只有大爷还是老样子。我是土埋到脖梗的人了, 说的话不中听, 可是忠言从来都逆耳。我就想在活着的时候看着大爷收了玩心,好好过日子。”
郑无疾听得这个别扭!
以前华三伯也唠叨, 但顶多是一句半句,如今却成了长篇大套, 这还不是背后有徐春君给他撑腰?!
郑无疾浪荡惯了, 以前府里头根本没有人管他。
可如今从上到下, 除了柳姨娘之外,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似的,一直针对他。
“徐老五!”郑无疾气狠狠的, “你给我等着!”
他依然去了柳姨娘的房中歇息。
柳惜惜在方氏那边, 他只好一个人独寝。
翻腾到半夜,方才朦胧睡去。
在梦里, 他依然像往常一样自在荒唐。
他看中了一只八哥, 恰好还有一个人看中了, 两个人真买这只八哥,最后他花了八百两银子买了回来。
刚才回到家, 却发现原本巧舌如簧的八哥, 竟然一个字也不说。
郑无疾在梦里急了个够呛,千方百计地逗弄那八哥。
好容易那八哥张了嘴, 却说了一句:“大奶奶说了, 大爷不能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