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园都市整备师称得上是惊愕的目光中,黑色的驱动铠落在了舍列霍夫海湾附近的,学园都市防卫军驻俄罗斯的前线中央指挥部停机坪上。
惊愕不是因为有敌机大摇大摆的在停机坪上降落——这个要塞里没有人不知道这是总指挥官专用的驱动铠。主要原因,是因为那自从战争开始一周,频繁出击,击毁了超过150架敌军战机和大量陆基防御设施,却没在机身上留下任何需要维修等级损伤的驱动铠,左边的引擎很明显被外力破坏了。
从贴身的驱动铠里下来,一夜伸手接过旁边的士官递过来的军大衣披在驱动铠驾驶服外面,快步向着医务室走过去。
身后一众军官立刻跟过来。就像小操祈说的那样,这帮人贴人的技术高超到让人恶心。
“阁下。。您遭遇敌方的aceoface了吗?”
ace,在空军中原本指击坠了5架敌机以上的驾驶员,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称号,毕竟空战是极为残酷的。但对于最顶尖的驾驶员来说,5架飞机这个标准又显得实在是少的微妙。例如二战时德国的王牌飞行员埃里希·阿尔弗雷德·哈特曼。他一共执行了一千四百零四次战斗任务,交战了八百二十五次,外加十四次的迫降经历,从未让一名自己的僚机丧生。
而他的总击坠数到达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352架。
如果把这种程度的王牌飞行员还和击坠5架的ace们放在同一个评价称号里,那既不足以表达对他的尊敬又或是恐惧,战术上也不能准确的描述战场。
所以aceoface这种非官方的称呼就悄然出现了。这个概念没有一个明确的击坠数来界定,但当敌我双方都认同这个驾驶员能够单机左右战局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将这个称号套在这个驾驶员身上。
想当然,目前俄罗斯空军也对一夜定义了「西伯利亚的恶魔(6npcknnдeoh)」这个特殊识别名和aceoface的称号。这样的一夜被击中了引擎,下属们会这么认为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
“没事,我大意了。尽快更换引擎,把战况报告给我,参谋长现在是在医务室吧?”
“是,食蜂阁下已经苏醒了,现在正在医务室休息,精神状况已经大抵安定下来了。”
接过下属送上的平板电脑,一夜点点头,转过身向下属们敬了个逐客的军礼。
“很好,你们继续忙你们的吧,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帮我转告原口陆将,他对比斯科洛夫基地的危机判断很出色。”
比斯科洛夫基地,就是刚刚被一夜推平的那个集中营军事基地一体化的设施。
“是!”
听着敬礼时军服链子会发出的哗啦哗啦响声,以及皮鞋踩踏在地面快步离开的声音,一夜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如果是小操祈这么和他们说的话他们可能还会以“护送”为由再贴一段时间,但面对能够单体推平这个基地的一夜,这个理由就显得太过无力,甚至让人觉得脑子有问题了。
那么,
接下来要面对的,和小操祈一起讨论的问题,才是一夜最为关心的事情。
识别id卡,拉开军官专用的医务室圆滑开启的推拉门。紧闭的玻璃窗挡住了迫切想要涌入的寒风,只允许温柔的阳光穿过。穿着宽松病患服的小操祈,正靠在床头,喝着冒出热气的战地红茶。(自从二战时就出现的传统,有些国家最基层士兵的军粮里都会配给红茶,尤其是英国。)
蒂佩尔没有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护士在一夜进来后就鞠了一躬,慌慌张张的快步离开了病房。
“。。我有这么可怕吗?”
“在她们看起来也许是哦。欢迎回来,西伯利亚的恶魔先生。”
“别拿这个开玩笑啊。。。”
坐在床边的圆凳上,一夜的手放在小操祈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小操祈微微眯起眼镜,像一只软绵绵的猫咪一样感受着头顶舒适的触感。
嗯,不像是在逞强的样子。
“。。嗯,我回来了。”
放在头顶的手挪到小操祈的后背,一夜直接将还有点虚弱的柔软身体揽进怀里。
“小夜,不用这么担心哦,我没事的,所以。。”
“小祈。”
熟悉的称呼打断了小操祈的话,一夜沉默了一下,手上几乎是习惯性的将耷拉在她眼前的金色长发梳到后面。
“我。。一直在想。。”
稍微放松一点臂弯,与小操祈稍稍拉开一点距离,到能够直视她的面孔的程度。
“我们一直想,一直希望能有一天,在一个平静的地方过上与世无争的舒心生活。但是,现在的我们随波逐流,逐渐走到了无论如何都无法逃开群众视野的位置上。会变成这样,最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因为我是被称之为「天使」的怪物。”
小操祈眨了眨闪烁着星星的双眼,但并没有打断一夜的话,只是认真的注视着他的双眼。
就算不通过心灵的桥梁,她也能默默的感觉到,接下来的对话,可能对于十神一夜这个存在来说意义相当重大。
“我看不到这种状况的尽头,为了平静的生活,身为怪物的我必须藏起獠牙混进人群里。但想要利用我的力量的人不会允许我隐藏起来,越往后的生活,我的力量越强大,小祈就越可能暴露在危险中,就像这次的遭遇。”
柔软的小手搭在了洁白的毛皮之下,那只伪装成人类的手上。
“小夜在迷茫吗?对于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这种事?”
一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说什么离开你这种蠢话,如果我提出了什么想法,我相信小祈一定会摒弃能够想到的困难,在我身边支持我。但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一夜布满老茧的手反过来握住了小操祈的手掌。
“轮到你来说,我来支持你的时候了。这是我们的未来,我希望这个未来里能够满足你的愿望。我不指望一切都能迎来最为幸福美满的完美结局,但只要这是我们能接受的,是在我们所希望的方向上的,那就没问题。”
稍稍弯下腰,一夜的脑门轻轻贴在小操祈的脑门上。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愿望。从你的口中,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噗嗤
一夜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忍不住似的,笑得花枝乱颤的小操祈。
“小夜,太认真了哦。”
诶?
可是,这不就是应该认认真真,好好谈清楚的,超级重要的家庭议题吗?
“难道小夜觉得一直以来我都是不情不愿的陪在小夜身边,一起越过险境的吗?”
“啊。。这倒不是了。。”
“就是这样哦。”
没有带着手套的粉嫩手指,点在一夜的鼻尖上。
“永远在一起,绝对不会放手。不是最一开始就约定好了吗?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会前往何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病患服宽松的袖口随着手臂抬起渐渐滑落,小操祈的手臂绕在一夜的脑后,将那爬满了迷茫的脸庞拉近,贴在胸口。
“我想做的事就是小夜想做的事,对吧?”
“嗯。”
听着胸口冒出来的,闷闷的声音,小操祈失声笑了笑。
“所以小夜想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哦。不用问太多,放手去做吧。如果那天小夜误入歧途了,我会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拽回来的。”
小操祈低下头,因为病号服的胸口被打湿了。
“!小夜?诶?为什么小夜哭了?”
“嗯。。没什么。。”
伸出手将眼角的泪珠擦掉,一夜抬起头,盯着那对闪烁着星星的眼睛。
“只是觉得,我,真是个幸福到有点浪费的人啊。”
脸庞逐渐接近,直到双唇相接,舌尖的每一丝动作都在向对方亲密无间的传达着最为真切的心意。
自己和一方通行不一样,和上条当麻不一样,和滨面仕上不一样。不是什么恶党,不是什么英雄,不是什么伟人,只是想用那毛茸茸的爪子,护住愿意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小蜜蜂的,那会载歌载舞,也会撕碎敌人的小怪物而已。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已经是无上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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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穿着军务护士服的女士,端着放有清水和少量的氟西汀(比较有效,副作用也比较小的镇定剂)的托盘,在得到室内人士的许可后,刷卡拉开门,将药物送进来。
房间里,已经将服装整理好的总指挥官和靠在床头的病人看向进门的护士。一夜向她点点头,又看向托盘里的药物。
“氟西汀就不用了,把水留下就行。”
护士小姐一瞬间迟疑了一下,随即想起这座基地的指挥官也是名不得了的医生,点了点头,将水壶和杯子放下,将桌子上的空瓶子垃圾收拾好,带出了房间。
“小夜,快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吧?”
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小操祈坏笑了一下。说起来回到基地之后,她基本什么军务都没处理,虽说身体状况是主要原因了。。
“哈。。等驱动铠整备完了我还得出击,文书工作就在那之前哦。”
“嗯嗯,我再怎么说也是参谋长哦,这点东西还是能处理的。”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小操祈的身体状况确实没问题了,一夜整理好军装,拉开了病房的门。门扉拉开的同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作为指挥官该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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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最深处,战场上的士兵绝不会出现的地方,伫立着一名穿着奢华军服,刚步入老年的男子。地点在一幢仿佛宫殿的建筑物里,但事实上这里是正式登记为军用设施的一座要塞。男子的军服上装饰着数不尽的勋章,他一直相信自己处于俄罗斯的黑暗底层。但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
还有其他穿着同样军服的男人也聚集在此。
他们除了衣服和经历之外,连现在的立场都很相似。
“。。俄罗斯成教的宗主教啊?世界似乎正在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不停发展。”
“因为听信他们的想法才引发战争,但这场战争,我们有办法击退学园都市的兵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