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地大声对自己说快逃!可是我的双脚却如同生了根一样扎在石头地板上。沉重巨斧在我头顶高高举起,我几乎可以看清布满豁口的斧刃上的每一个细节,腥热鲜红血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呆呆地看着这即将夺取我性命的一击当头落下,直到修女从侧面把我一下子撞开。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瞬间。
沉重的巨斧从玛利洛的左肩处砍下去,毫无停顿地一直劈到右腰。鲜红的血雾如同花朵般绽放在漆黑的背景下,我看到修女最后望向我的眼神,没有痛苦,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慈爱和担忧。我的脸上,身上,双手上落满了猩红滚热的血雨,在最后的一瞬间,我看到修女的嘴唇动了一下。她已经不可能再发出声音了,但是我却清楚地听到了她最后的话。
卢锡安,以后的道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
修女倒下去,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而我还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洛克萨斯人再一次挥起斧头向我扑过来。如果不是瑞兹,我坟头上的草现在已经很高了。
瑞兹一声怒吼,左手指着一,右手单手一掌向前,一道雷光扑过来,我能看见一个充斥着白色的牢笼笼罩在那个洛克萨斯军人身上,紧接着左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那个人的鼻子上。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也向我们这边冲过来。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修女死了。
修女死了。
死亡,如此之近,近在眼前。漆黑如夜。
“卢锡安!混蛋!!还不跑!!!?”
我听到瑞兹粗重的喘息和怒喝,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我的肩头,那只手粗糙有有力。短粗的手指如同铁棒般深陷入我肩头的肌肉,把我向后推过去!
我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我只是吓坏了。死亡的恐惧是最原始的恐惧,很少有人能够抗拒。
就在瑞兹试图拉开我的时候,另一个洛克萨斯人的斧头也砸了下来。瑞兹一个就地打滚勉强避开了这一击,但是斧头的锐角还是在他肩膀上划开一条很长的伤口。他的血也溅到我的脸上,和修女的血混在一起,滑过脸颊,滑过嘴角。而我,那个令现在的我痛恨无比的软弱无能的我,仍旧傻傻地站着。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是很久以后才慢慢明白的。当时只感到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两头离得最近的三个洛克萨斯人身上顿时被强劲的风压划出无数伤口,其中一风还被这股狂凤吹得翻了个筋斗。紧接着,我听见一阵刺耳的啸鸣。不知为何,这声音反而令我稍微镇定了一点。扭过头,我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的地方,手中举长着一把剑,胸前洁白的绷带上渗出大片血迹。
易!
他整个人显得很平静,但是我又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强大的力量,只是看了他一眼,我就感到喉咙发干,全身的皮肤绷紧。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杀意。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在教堂大厅中肆意屠杀的洛克萨斯人们仿佛也被这可怕的杀意所震慑,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斧头。
紧接着,易一声低喝,随着长剑的落下,一道肉眼可见凝如实质的巨大剑光转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