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秋瑟走过来说：“我们吃早饭去。”
船的餐厅在中部，很宽敞。不过并没有多少人在。这艘船上的乘客并不多，大部分是货主或返回艾欧尼亚的“均很教派”教教徒。这些教徒们脸上带着笨重而狰狞的面具。他们行动迟缓，安静无声。在走廊里遇到时总会向你行礼。
在走进餐厅的一瞬间，瑞雯忽然停下脚步。我紧跟在她身后，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
这样近的距离下，我能感到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然后又缓缓放松开。
“原来，你也在这里。真是巧啊。”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看到一张餐桌边坐着一个身穿黄色长袍的男子，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转头看着我们。
“不是巧。”那男人说道：“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居然是赵信！！
这种情形下，处境最尴尬的人毫无疑问就是我。
赵信绝不能算是我的敌人。
瑞雯也不是。
但是要这两个人和平相处，恐怕比让影和秋瑟跟锤石和解还要难。我亲眼见过赵信对瑞雯那种刻骨的恨意，以至于当着易的面他都不惜连我一起杀死也要干掉瑞雯。
瑞雯那种刚强的个性，自然更不可能对赵信服软。
“你不是很会跑么？”赵信依把左手放在桌面上，宽大的长袖遮住了他抓着长枪的手。赵信笑着，金色的瞳孔在深陷的眼窝里闪闪发亮：“现在上不着天，下不接地，我看你怎么跑。”
瑞雯也笑了。
“我为什么要跑，这次我们这边的人比较多哦。”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赵信对瑞雯的不怀好意，更何况秋瑟和影都不是傻子。从赵信说第一句话起，他俩就一左一右地站在瑞雯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赵信冷哼一声，道：“找了暗影岛人做你的狗么？还有，那个，你……”他看着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我的名字：“你叫卢锡安吧，你怎么又和这女人混在一起？闪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我必须做出选择。
是赵信，还是瑞雯？
如果我选择了帮助赵信，就意味着我跟秋瑟，跟影，跟瑞雯之间的关系要一刀两断。意味着我又要失去三个朋友。
如果我选择了与赵信为敌，就意味着我和易，和正义之枝，和我的老师卢安娜站到了对立面。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的人生道路仿佛是被环境和他人早就规划好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沿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但是当我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时，我才知道，选择比无法选择更加痛苦。
自己选择，就要自己负责。无论我选择哪一条路，它的后果我都要自己承担，再不能将责任推脱给命运。
我拔出枪。
枪口指向赵信。
“对不起，赵信大人。”我说道。
“他们是我的伙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允许您伤害他们。”
“这样啊。”赵信笑笑。
他按在桌子上的左手完全没有动，但是那张坚实的木桌却忽然咔嚓一声四分五裂。赵信慢慢站起来，拔出他那把赤红色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