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无奈地看着奉直,半晌才:“你辞官恐怕不全是为这个吧?你若为庶民,娶妻纳妾全是自个的事,虽然不敢违背律法以妾为妻,但你可不必再娶妻了,云氏虽为妾室,但上无主母,到时你用皇上的赏赐置宅另居,她又和当家主母有什么区别?翼儿也和嫡子没什么区别了。虽然也是为了以后不招帝王猜疑,但恐怕更多是为她们母子考虑吧?”</p>
奉直跪在她的膝边,流着泪:“我走时明知凌氏必不能容若水,却无可奈何,又怕老太太和娘护不住她们母子,暗中为她们留好退路,谁知中间出了些麻烦与她们失去联系,直到现在尚不能团聚,她身边虽有些我留下的银两,又有友人赠与的侍卫,但一个弱女子带着三个孩子,我怎能不担心焦虑?你问问娴儿就可知道,凌氏在时她们哪个不是每天心翼翼、战战兢兢?她对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都能因为一句话打杀,对别人能好吗?谁能保证再娶一个妻室是真正贤良的?若水同我私奔,就算是错也是两个人的,奉直身为男子,错更多些,所有后果全由她一个承受,她却依然以德报怨,救我的孩子,救我们全家,难道我回来之后还要再娶一个嫡妻来欺压她吗?我绝不再娶,再不要任何人,只愿守着她们母子安宁度日算了!”</p>
卢静娴却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求公子不要弃了娴儿!娴儿虽是贫家之女,却懂得遵守为妾的本份,一向视云姨娘如姐,绝不会有半妄想,求公子让娴儿留下,哪怕做公子和云姐姐的奴才都行!你若弃了娴儿,娴儿只有死路一条了!”</p>
奉直又好气又好笑的拉起她:“娴儿的什么傻话?你经过抄家之苦活下来已是不易,又替我看家守宅,自从进得门温良本份,我焉能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我若做了,若水回来也绝不允许的,我只是再不娶妻纳妾了,你放心吧,你是何等人我心里有数!”</p>
卢静娴放下心来,含泪磕头谢过,这才:“娴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诉公子?瑞王府被抄后,家奴官卖,云姐姐不在,公子也不在,娴儿以前曾听过云姐姐的丫头在瑞王府为奴,云姐姐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不忍心她们主仆分离,又不敢求别人,就托我兄弟带着公子给的银两去赎回她,然后先在我娘家安置下来,等云姐姐回来再做打算。谁知我兄弟去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叫虹儿的丫头,后来我想,云姐姐那么一个有情有意之人,虽然顾虑少奶奶不敢明着和我来往,暗中却时时帮我的家人,她又怎能眼看自己的丫头受苦?不定早就想办法救走了!”</p>
提起虹儿,奉直脸上阴晴不.定,于夫人想起奉直已经从诏狱里救出凌氏,如果旧情难断终成祸端,不如实话实,让奉直看清她的本质厌弃才好。</p>
“奉直,虹儿之事另有原因,今天我.就不再瞒你了!你不要怪虹儿,她其实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几年前你生辰她随瑞王夫妇回府,全是被凌氏所害!她不过是为了救主子才甘愿自己受辱罢了!”</p>
她一五一十地了那天奉直.醉酒,凌意可是如何设下圈套,并在瑞王茶里下媚药,想害若水受辱,虹儿为了救主却自己被辱,失贞后无奈为了活命只得去了瑞王府的前后原因。</p>
老夫人火上浇油地:“瑞国公刚刚继位那会,太后.因为朝堂不稳,根本不许他动于家,还是这个女人挑唆他抄了于家,又断了我们茶饭,差害死我们全家,容儿要不是云氏派人救出,她那么一定挨不过的,你爹也是因为这个才舍身救我们!”完想起儿子的惨死老泪直流。</p>
奉直还没听完就气得摔了茶杯:“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若我当时就知道,我一定会休了这个女人!身为当家主母,使出这种下流手段害一个妾室,让我平白受辱不,还差害死我们全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女子?亏我还去求皇上放了她们主仆并安置在民宅里,还想着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娶妻室了,也不什么名份,让她回家就行,现在想着都有后怕,若她回家,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算了吧,看在以往的夫妻情份上,那间宅子买下来送与她们,再买几个奴才,每月派人送去钱米就行。这样的嫡妻只能为祸家宅,我决不会再要了,也绝不再娶妻!”</p>
卢静娴吓得脸色都变了,没想到高贵大方的少.奶奶竟是这样可怕的女人,幸亏她走了,若在这里,不定自己哪件事不趁她的心就被算计了,可万一公子再娶妻是个心性如她一样的了?如果公子真的不再娶妻,二房由云姨娘当家作主就好了。</p>
于夫人无奈地.:“当时要告诉你,你一怒之下不但要休了凌氏,还要去找瑞王算帐,若他们想对付侯府,一家大还能活吗?当日抄家之祸不就是例子?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吩咐瞒着你!”</p>
奉直半晌无语,好大一会儿才:“原来你们早知凌氏为人,难怪要我早早写下休书。这样的女人早该休了!我绝不要再娶妻了,若水不能为妻室,就让她做一个不再受人欺负的妾好了,反正在我心里她和嫡妻是一样的!我现在就去面圣辞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