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天挨打的原因,小圆叫来程福一问就明白了几分,自古以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翁在堂儿子却攒私财,况且程慕天居然拿了公中的珍珠去私卖,怨不得程老爷发怒;但规矩是死的,程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家里的这些产业,到头来还不是他的,就算有错,教训几句也就罢了,犯得着打这么狠么。
小圆坐在房中疑道:“打二郎尚还能找出几分缘由,这算计我的嫁妆钱却是为哪般,二郎泉州的海船出去一趟赚的钱,恐怕买我那样百来个铺子都不止。”
她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突然程三娘又带了些吃食来看她哥哥,红着脸羞答答谢她送的药棉包,小圆问了几句才知她月事已是来了,忙命人给她把茶换成红糖水。
程三娘看了看小圆面前有些浑的茶水,愣道:“嫂嫂,怪不得我听她们说家中用度都减了,为何我屋里还是老样子。”
小圆笑道:“未出阁的小娘子乃是娇客,理应不同些的。”
程三娘便知小圆是有意偏着她了,可怜她自出娘胎就无人疼过,一时间红了眼眶,滴下泪来:“我知道嫂嫂的苦处,只恨帮不上忙。”
小圆本以为这话是客套,却见程三娘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忙命采莲带了丫头们下去,坐到她身旁细问。
程三娘低声道:“嫂嫂,丁姨娘怕是有喜了。”
小圆大吃一惊,“你不是哄我罢,这样的事你怎会知晓?”
程三娘忙道:“我不是有意听见的,是那天去给爹爹请安,听见丁姨娘向爹爹说什么要给腹中的孩子分家产……”
指着父母的二世祖有什么好的,小圆真心诚意道:“我同你哥哥双手都能挣钱,靠着家里算什么本事,丁姨娘替爹生儿子开枝散叶是好事,家产就算分她们一半也是该的。”
程三娘却不以为然:“嫂嫂,虽说郎中讲她怀的是男胎,爹爹就信了,但这种事哪里说得准,或许生的是个妹妹也不定。”
小圆见她言语里对丁姨娘那边甚是不屑,心中一动,这位三娘子平日里不言不语,没想到心里却是门儿清,不过她为何要偏着自己,怕也不是单为了药棉包;是了,就算丁姨娘生了儿子,自己也还是当家主母,程老爷是指望不上的,她的婚姻大事还要指着自己呢。
程家人还真是个个都不简单,不过既然三娘子是“自家人”,再探探消息也无妨,小圆问道:“三娘,你说的很有几分道理,丁姨娘怀的是男是女还未可得知,爹怎么就能狠下心来把你哥哥打成那样?万一你哥哥有个好歹,别说你的嫁妆,我们一家子人都只能坐吃山空了。”
她这一问把程三娘愣住了:“哥哥竟是伤得很重么,爹爹不是说他没下力气打?”
小圆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恨道:“那还不叫重,一个不小心怕就是要落残疾呢。”
程三娘大惊,想起她还没着落的嫁妆,亦恨道:“定是丁姨娘教唆的,爹爹对她虽面儿上淡淡的,其实喜爱得紧。”
小圆听她如此说,趁机问她丁姨娘究竟是怎么个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