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知道,”朱局长沉吟半天,才缓缓发问。
“没人知道了,我觉得事情重大,就直接找您来了,”小警察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朱奋点头,摆手示意他退下,摸起了手边的电话,“区长,有匿名电话举报,说这个陈伟家在地北……似乎跟前一阵的事情有关,我想请您指示一下。”
如何向领导汇报,这也是个学问,匿名电话是比较不靠谱的,不该向领导汇报,但是为此耽误了大事,又有玩忽职守的嫌疑,简单而清晰地表达出意思,这很重要。
“你来我办公室说,”陈太忠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真是沉得住气啊,朱奋起放下电话,拿起那张纸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他一边琢磨,莫非陈区长早有消息?
不多时,陈太忠从朱局长接过了纸片,默默地看了一阵之后,轻笑一声,“这字儿写得真不怎么样……你怎么看?”
“我认为有落实一下的必要,”朱局长冷静地回答,“不过我在地北的熟人不多,查人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不打草惊蛇,基本上不可能。”
“唔,”陈太忠缓缓点头,想一下才回答,“那就直接查吧,不要怕打草惊蛇。”
“直接查?”朱局长嘴巴微张,一时就愣在了那里,陈老大,你让我直接查一个省委副书记的外甥女婿?虽然那是外省的副书记,可级别就在那里摆着的。
看你这点胆子,陈太忠不满地看他一眼,“走正当程序就行,咱们接到举报了,不能问一问有没有这个人,有这个人的话,不能把资料拿过来看一看?破案需要嘛。”
“您说行,那我就坚决执行,”朱奋起笑着点点头,“就是有点拿不准,才请您指示一下的。”
“嗯,我知道,”陈太忠点点头,很随意地回答,他不认为朱奋起这个请示是错误的,相较而言,下面自作聪明办事,却是给领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更不可取的。
官场里面,就讲究个“多请示,勤汇报”。
他恼火的是,自己做出指示了,老朱居然是那个表情,不过想一想,一个强副省对一个副处意味着什么,他也就能理解了,“那你去吧,尽快落实清楚,如果情况属实,就安排抓捕。”
“属实的话,能否请求协防员支持?”朱局长再次请示,跨省抓人本来就很难了,抓的又是这么一号人,应该秘密抓捕吧?
“走程序就行了,一天抓不到他,抓十天,抓一百天,”陈太忠并不求马上抓到人,他想的是,只要能通过辨认,确认陈建伟就是陈伟,那接下来的抓捕花多长时间,并不重要。
想一想之后,他最终决定给自家人打一打气,于是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你别担心单永麒,他已经失踪四天了……他的家人都联系不上他。”
“什么?”朱奋起听到这话,好悬没把眼睛珠子瞪出来,一个堂堂的省党委副书记,居然、居然……居然就失踪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莫不是……陈区长指使人,把单书记弄起来了?由不得他不这么猜测,一个副省真要失踪的话,全国要震动的,朱奋起这么想,倒不是他认为陈区长有胆子绑架单书记——中央纪检把人弄起来,那可不是也是失踪了?
说你这点胆量和出息吧,陈太忠一摆手,“这个事情目前没几个人知道,上层消息也控制得很紧,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朱奋起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区长办公室的,直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神智依旧有点恍惚:没搞错吧?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这是摊上大事儿了!朱局长甚至可以断定,这种手笔是陈区长都玩不出来的,一定是更高的层面上,起了什么样的波澜。
他的吃惊,真是可以理解的,陈太忠初听此消息,也是惊诧了好一阵,上面严防死守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传出去真要掉一地的眼珠子。
下一刻,朱局长调整一下心情,找出个本子来,翻了几页之后,拿起电话拨号,“你好,请问是朝田何局长吧?我是北崇分局的朱奋起,冒昧地打扰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