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沉寂。
突地,紫舞幽叹了口气,转过身,遥望着南方远远的天际,眼中有一丝深深的迷恋,又似自言自语般,淡淡地道:“阿虎,我和你一样,我们的根在南火,我们的心,永远牵在南火,而我们的身,从出生开始,便注定了永远绑在南宫家的战车上。”
凝视着阿虎,她神情肃穆,“这,是我们的荣耀!但我和你又不一样。你的眼中只有少爷,而我的眼中却是整个南宫家。我明白你,所以我不责怪你。可是,少爷身边需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还是一个能为他分忧解难的左右手,你知道这其中的分别吗?少爷,始终是少爷,他可以随心所欲,这是他的权力,可是你,怎么能?!”
阿虎本非愚笨之人,被紫舞幽一点即透,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惭愧,暗暗地低下了头。
“你,差点误了少爷的大事!我和成风相处过一段时间,他是感性之人,不要试图用金钱、权力等等对付一般人的方法去对付他,或者说,他不能对付,只能相处。试着和他做朋友,他会是个为了兄弟可以插自己两刀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交往。一个人,不管能遭人爱,还是能遭人恨,都是一种能力,一般人,杀人放火的事做的多了,有人理会吗?跳梁小丑而已。成风,一个人就闹得军院鸡飞狗跳,他似乎也没做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针对他,连少爷也出手了,这难道不是一种能力吗?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尽管他什么都不做。南宫家,需要这样的人。”
阿虎的眼皮急速跳跃着,紫舞幽是懂一些古武中的玄学之术的,尤其擅长看人,被她如此推崇,成风此人,难道真能助少爷一臂之力?!
紫舞幽抚了抚腰间的玉笛,转回身轻瞄了阿虎一眼,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明日我便去了,你要好生照顾少爷。”
“阿虎知道。”
朝紫舞幽行了个军礼,阿虎便迅速地消失在竹林中,只是他的心不再平静。原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爷好,却没想到还不如这位看似对何事都漠不关心,还有点胳膊肘向外拐的女人看得透彻。
脑海中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向少爷汇报紫舞幽与成风见面时少爷说的话——
“舞幽的性子我很清楚,随她去吧。”
那时还不以为然,看来,上位者的眼光永远比下面的人要高出一筹。紫队长,这个称谓代表了多少丰功伟绩,我怎么会怀疑她对家族的忠诚?少爷,果然是少爷。
在返回途中,阿虎已决定将今天紫舞幽对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少爷听,相信少爷得到的信息会比他更多。
紫舞幽望着已渺无人影的竹林,将系在腰间的玉笛摘了下来,握在手中。起身走到画舫上,湖面上的浮光掠影捉摸不定,紫舞幽看着水中倒影怔自出神,似是有些痴了。忽然间,每一个记忆的细节浮上心头。月光从头顶散落,清冷孤寂的辉光穿透了她水面空无的倒影。
蓦然叹了一口气,她在这样的光与影中,将玉笛放置唇边,张了张嘴,一首许久未奏的曲调,就这样低低从玉笛中吐出。
曲毕,紫舞幽的目光似是随着那些音符的飘扬,投向了很远很远的那颗星球,那颗正处在炮火的硝烟边缘,在她心里是帝国最璀璨、最耀眼的明珠——南火星。
在紫舞幽的生命里,那叫做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