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岁月,哪怕曾经执剑在此刻下文字的人早已经烟消云散,但是他留下的那份意念和执着,却一直静静在这里等待着一个对手。
那匾额上的剑气带着千年前的执念再次向着应天冲了下来。
千钧斋的老祖,那把剑的前主人,属于他的剑气,时隔千年,要与应天争胜。
盈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座千钧斋内传承了千年之久的石牌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同时也因为剑气的影响,那种将要绝命的恐惧摄住了她,让她双腿发软,坐倒在地。
反而站在她身后的瘦小女孩,虽然并不具备灵力修为,但是却是站地笔直,紧抱着那只剑匣,紧皱眉头,浑身紧绷地凝视着那笔其字面意思还要沉重的“千钧斋”三个字。
应天手中无剑,他只是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并做出一个剑诀。
瞬间也是剑气盈然。
两边的剑气在此相撞,爆发出了极为强烈的余波,这一次,就连那千年不动的石牌楼上都开始出现一道道的剑痕。
但是被应天挡在了身后的盈桃和女孩却分毫没有收到影响。
在她们的眼中,只见到应天扬起手,随后一阵大风刮过,那石牌楼在风的吹拂之下,如遭遇无数无形兵刃的切割,渐渐破损。
应天凝视着那三个字,嗤笑道:“剑道对你而言便是输赢吗?但输赢却不是剑道啊!所以你才一直成不了那个最强。”
其实从那把剑上应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执念深重,而且囿于胜负之间。
哪怕是已经逝去千年,这残留下的剑意仍要为了一争胜负而附身他人,或是像如今一般攻击他。
正因为太过执着于胜负,所以剑心才不够纯粹,又因为太过执着于剑道,所以胜负心也不够纯粹。
两方都拥有的那个人,便无论哪一种都到不了他想要的那个巅峰。
活着不行,死后更加不行。
应天这句话后,庞大的剑意从石牌楼的地基而起,一路卷起,带无数烟尘。
仿佛将是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但是那道惊人的剑气从石牌楼脱离之后,却如同一缕春风,轻柔地钻入了应天的衣袖之中。
而那石牌楼上的千钧斋三个字笔画犹然飘逸有力,但是那份超然剑意已经只剩下余烬,使得这三个字给人的气势减损许多。
应天摸了摸袖口,然后长袖一挥,驱散周围余留的剑气,然后向身后完全呆愣住了的盈桃道:“告诉你们斋主,这里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过几日自然有人将东西送来。”
盈桃坐在地上,衣裙上沾了泥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青年,点了点头。
抱着剑匣的瘦弱女孩同样惊愕,只是在原先圈养她的宅邸之中,她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所以现在面上并不显露。
女孩神情紧绷,看了看应天,又看了看那座石牌楼。
总有一日,她也要变得如此厉害,然后将那个杀了她父母的人亲手斩于剑下。
只是既然约定在前,她需要等到十年之期完满。
想到这一点,女孩又抿紧了唇。
“我们走吧!”
只听应天的声音传来,女孩抬头,然后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青年。
盈桃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见面时,与自己同样是凝神境中期的修为,但是此刻再看,那为面容俊美的青年客人的修为凭她的能力却是已经再看不穿了。
另一边,耀金林中,
此处为千钧斋的铸剑之所,一进入此地便已经能感受到一股与外部截然不同的炎热之感。而周围那些本应青翠的碧竹,也因长年浸染金铁之气,从竹竿到叶片上都遍布着一道道的金纹。
重锤击打铁器的声音,时而从竹林深处传来。
濯雨和磬风快步而来,却见一名身着金边华衣,头戴金冠的青年早已站在林中。
濯雨走过去,向他恭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