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甲板上挤得满满的水手和军官们,陈孝林站在一门铜炮上巡视了一圈。船上近四百人都在这里,包括一百多桨手。按照定远水师的规矩,新入的水手必须先从桨手干起,包括军官,先在那里当监工,体现那里的艰辛和协作精神。
“弟兄们!甲五号的弟兄们!”陈孝林高声叫道,“天下人都在说,我们定远军天下无敌,不过他们说的只是陆军的弟兄,咱们水师一直都是个陪衬。”
大家一下子都轻声哄笑起来,的确,定远军的赫赫威名都是步兵们打出来的,水师也打了不少胜仗,可惜都被陆军辉煌的战绩给掩盖了。
“今日,我们就要好好打出我们水师的威风,让天下人也知道,定远军不但陆军天下无敌,水师也是天下无敌,咱们以后在陆军弟兄们面前要昂着头走路!”陈孝林握着拳头高声吼道!“
“对!”甲板上的众人群情激荡,纷纷高声呼合道,虽然他们认为自己有巨舰,有火炮,可惜陆军兄弟不卖帐,依然是不大瞧得起自己,还是用战绩来说话吧!。
“好了,兄弟们,准备好了吗?”陈孝林跳到甲板高声问道。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应道。
“好,那我们今日就用它来说话,让方贼和天下人看看,打水战,玩火器,老子们是天下第一!”陈孝林拍了拍铜炮说道。
“好!天下第一!”众人齐声暴喝出一声欢呼,声音之大,连旗舰的俞通海也听到了。
“是甲五舰,小林子干得不错!”俞通海用单筒望远镜看了一会赞叹道,旁边的副统制桑世杰也凑趣道:“陈孝林是海上人家出身,据说还劫过元廷的粮船,在海上跑惯了,长江这点水面自然够他折腾的。”
“的确,这小子在江宁水师学堂上课时,连丞相都对他称赞不已。对了,海船勇气号不是缺个舰长,就他好了。”新造出来的海船被刘浩然定名为光荣号和勇气号,俞通海自任旗舰光荣号舰长,这勇气号舰长却迟迟未定。
“那可解决难题了。”桑世杰身为副统制,干得却是参谋长的活,自然离不开俞通海身边,所以他虽然眼馋勇气号舰长的职位却只能干瞪眼,“陈孝林应该可以胜任。”
随即甲五舰最先打来旗号,说一切准备就绪,而其它战舰包括辅助战船也一一打来准备就绪的旗号。这时,俞通海又忍不住感叹一句:“丞相制定的旗号,虽然复杂,但是太好用了,不用派小船四处传令,我就能居中调度指挥了。”
“所以说丞相是不世出的大才,咱们跟着他,算是走对路了。”桑世杰也感叹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军中将领对刘浩然表现出来的才干心悦诚服,几乎达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这时,一艘快船飞速地驶了过来,传达了廖氏兄弟的通报。
“准备迎战!方贼水师离这不到三十里了!”俞通海当即传令道。
看到旗舰挂出的旗语信号,陈孝林当即下令道:“我们被编为第二组,并被委为分队指挥舰,划桨!挂帆,抢占有利地形。”
命令传达后,陈孝林站在首楼上用单筒望远镜察看着前方的情景。望远镜也是刘浩然捣鼓出来的,中国自古就有制作琉璃的历史,而到了宋代,这技术更是登峰造极。而江南有了高炉之后,也顺带着制造出玻璃来。刘浩然集中原本磨铜镜的工匠,按照自己的设计磨出凹凸镜,再用可伸缩的铜管装好,便做成了单筒望远镜。只是现在产量很低,优先照顾水师,而陆军只有高级将领才装备。
在望远镜里,陈孝林看到廖氏兄弟麾下的船只四散往这边驶来。按照计划,他们二人前去刘家港邀战,然后把方国珍水师引过来,看到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从目前情景来看,他们吃了不少亏,很多船只还冒着黑烟,看来中了方国珍水师的火箭。
“水师兄弟,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陈孝林暗暗说道。
不一会,方国珍水师也出现在望远镜的视线里。他们有大海船上百艘,冲在最前面,其它船只近三百艘,一同气势汹汹地扑过来。
让过绕道而走的廖氏兄弟水师,陈孝林当即下令道:“打横,右舷对准敌船,火炮准备!打出旗号,其它两艘战舰与我舰连成一线。”
按照俞通海的部署,他亲自率旗舰和其它两艘战舰横在正面,陈孝林率其它三艘横在斜面,以一个扇形面对付方国珍水师冲过的海船,以便集中最大的火力给予他们迎头一击。
舵手闻令猛向右边打舵,而左边的船桨平收,右边的船桨一起用力,战舰很快就打横,六艘战舰呈大“V”字形对着方国珍水师。
追击的方国珍水师由方国瑛和方国珉指挥,他们是比较倾向元廷的,这次攻打长江口就是他俩鼓动方国珍干的。早上的时候,廖氏兄弟突袭自家的水寨,得到命令的方氏兄弟率领主力船只迎战,依仗优势又一次打败了定远水师,并一口气追了数十里,一直到这里。
看到定远水师突然出现一支新船队,方氏开始时吓了一跳,以为有埋伏,但是仔细一观察,发现除了那六艘巨舰之外没有太大的威胁,于是传令继续追击,准备把定远军水师这支援军也打垮。
突然看到那六艘巨舰横在江面上,用侧身对着自己,方国瑛和方国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定远军打得什么算盘,难道要以这六艘巨舰结成江上水寨,以此对抗自己?可是自己上百艘海船也不是吃素的。
方氏兄弟下令各船加紧行驶,迎头冲过去。很快,十余艘海船冲出了队形,驶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