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子给孩子们介绍完新夫子庐陵王后,和大家告辞,由他孙女扶着回去休息去了。
李玉竹跟过去,给他查看了身体,换了脚上敷的药,又测了血糖,问了吃药后的身体情况。
宋夫子道了谢,“眼睛没昨天那么犯花了,这脚上敷药后,伤口也不是那么痛了。”
李玉竹放心下来,“那就好。”
安顿好宋夫子,李玉竹又回到学堂这儿来。
想到心中的担忧,李玉竹将庐陵王喊到屋外来。
“爹,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是下属。新夫子上任也有三把火,却是被学生烧,爹你得留意着学生们对你的刁难,你不能同他们嬉笑,得拿出威信来震慑住他们。”李玉竹说道。
全都是男孩子。
还全是最皮的年纪。
庐陵王看一眼屋里的孩子们,皱了皱眉头,“爹知道,爹才不会跟他们嬉笑。”
他朝李玉竹和穆元修摆摆手,走进学堂里去了。
李玉竹和穆元修各找了只小凳子,坐在外面听庐陵王讲课。
孩子们的年纪不同,虽然坐在同一个学堂里,却是分开教学的。
还不得不说,庐陵王虽然混混沌沌的,但真做起事来时,却是毫不含糊。
他将每个孩子,轮流着喊到跟前来,抽查学业情况。
年纪小些的孩子,对板着脸的庐陵王有些敬畏。
庐陵王问什么,他们答什么。
这些小些的孩子,学的只是简单些的《千字文》《百家姓》,庐陵王会叫他们背几行千字文,或是写几个字考他们的认识程度。
大些的孩子会问《游记》中的地理知识,比如从此县走到镇安府如何走,再走到京城如何走,经过哪些地方,从哪到哪有多远,本县有什么山什么河等等。
以及问些《六礼》中的礼仪,比如问见到长者该如何说话,见到恩师该如何回答,见到女子该说什么话,见到为官者说什么话等等。
再或是问些《算术》题,一斤白菜一文六钱,买七斤六两白菜要出多少钱。
一块砖头的尺寸是多少,盖一间屋子的用砖量是多少。
这些算术题比较烧脑,被问的孩子顿时傻眼。
庐陵王摇摇头,这些孩子们是没学还是宋夫子没教?
怎么一问三不知的?
啪——
庐陵王将书册重重扔在课桌上,看着孩子怒目而视。
“一群废物!”他气得骂道,“如此简单的题都不会的?不会算帐,你们去买东西时被人坑了钱也不知道!”
那个暗暗取笑过庐陵王的瘦孩子,背着手挺着脖子说道,“我们是学生,当然不知道啦,所以才来学嘛。那么,什么都懂的夫子您说说吧,一斤白菜一文六钱,买七斤六两白菜要多少?”
这话问得大胆,其他小声聊天的孩子们,全朝他们看来。
庐陵王愣住,“……”
坐在屋外的李玉竹眯了下眼,小声对穆元修说道,“这孩子厉害呢,敢反问夫子,唉,就我爹那混沌的性子,也不知算得出算不出。”
穆元修也替庐陵王捏了把汗,也小声说道,“他要是不能马上答出来,他就在孩子们跟前失去威信了。”
李玉竹叹气,“他的威信还没有立起来呢!也不算失,顶多算彻底管不住学生的那种了。”
就在两人担心着卢陵王回答不上来时,那瘦个子男孩子哈哈哈笑了起来,“夫子你都不知道,你还考我们?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一笑,其他孩子纷纷笑了。
一时之间,课堂里嘲杂得跟市场一样。
老油子学生欺负新老师的戏码,永不过时啊。
李玉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帮不上忙,也不能进去帮忙。
穆元修按着她的肩头,说道,“李伯好像有办法,看,他在笑。”
李玉竹又去看庐陵王,可不是么,庐陵王的唇角扬着,很是得意地笑着。
“十一文八钱。”庐陵王得意地轻笑。
这时候的一斤是十六两制。
有孩子拿着算盘飞快地拨起了珠子。
一会儿后,孩子们纷纷说道,“是这么多。”
那瘦男孩回头瞪了眼其他孩子,又对庐陵王说道,“还是刚才的白菜价,买五斤七两白菜,再加二文三钱一斤的胡萝卜三斤四两,一共多少钱,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