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床不是秦虎睡过的那张床,而是一块搁在两条长凳上的木板子。
两人已经放好了床板,正在合力铺棉被。
棉被也没有用秦虎床上的,是另外搬来的两床旧的。
庐陵王认出了那旧被子,那是他们在山洞住时,李兴安他们拿豹子肉跟村里人换的。
虽然旧了点,但没有破,贵伯搬到太阳底下晒干了,一直收着。
“这不是有床吗?怎么还铺床呢?”庐陵王将手里的衣裳放在椅上,疑惑问道。
贵伯笑着道,“这孩子客气呢,他说他个子小,用不着睡床,就睡这板子床就好,又看到屋里堆着的旧被子,还说只在这里住一月,就用旧的。”
柳岩柏朝庐陵王鞠了一躬,“这就挺好了,李夫子。”
庐陵王转身来看柳岩柏,他正怯怯地低着头。
这是个胆小又懂事的孩子。
要是硬让他睡床的话,他反而会吓着。
庐陵王便也不勉强他了,只说道,“也好,这屋里只有你一人住,你不必拘谨,随意点。”
“知道了,夫子。”柳岩柏怯怯地应道。
庐陵王又指着放在椅上的衣物,叫他不要嫌弃着先穿着,天变冷了,他拿来的都是薄衣裳,是抵御不了寒气的,而这些是较厚的夹衣。
衣裳虽然全是旧的,肥大的,但没有补丁。
料子也比柳岩柏所有的衣裳都要好。
柳岩柏更是感激,又给庐陵王鞠躬起来。
“你这孩子,倒也客气。”庐陵王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歇着吧,一会儿会喊你吃饭。”
天晚些时,出门做事的家里人全都回来了。
他们看到柳岩柏,很是惊讶。
庐陵王说了柳岩柏的遭遇。
大家并没有嫌弃他,打了声招呼后,又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看到李家人如此和善,柳岩柏反而更拘谨了。
他心中更是暗暗发誓,住在这里时,一定要勤快些。
穆元修照例是在这里吃晚饭,晚饭后,他帮着姜嬷嬷劈柴。
柳岩柏也去帮忙。
但他只有一只完整的胳膊,提斧子提不动。
他便帮着捡劈好的柴火,或是拿未劈开的木头,放在穆元修的身旁。
一只胳膊搬木头也费力,他不能像穆元修一样,一次搬五六根木头,他便一根一根的搬。
搬来一根,飞快跑到柴火堆那儿再抱一根过来。
穆元修只管劈开,不用走来走去搬木头,省了不少事。
李兴安走来洗手,笑着拍拍他的肩头,“不错不错,好好干,下月我带你去县城看铺子。”
刚才吃饭的时候,柳岩柏已经从大家的聊天中得知,这个长得好看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会在县城长期看管那间铺子,这样说,他将来就是少年的伙计了。
柳岩柏对李兴安认真点头,“我会好好干的。”
这副拘谨小心的样子,把李兴安逗乐了。
转眼天黑,穆元修回山上去了。
柳岩伯由贵伯带着洗漱休息。
李家其他人,也各自回屋去睡觉。
李玉竹她们三姐妹,逗着果果玩了会儿后,经不住困意,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李家人向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起床。
姜嬷嬷走到后宅,喊着大家去厨房吃早饭,“今天早上天凉,吃热乎乎的汤面,外加一个荷包蛋。”
大家都从房间走出来,说笑着来到厨房。
李玉竹看到,柳岩柏也在厨房里。
他额头上还糊了块黑炭印。
“咦,柳岩柏,你刚才在厨房里帮忙吗?”李玉竹惊讶问他。
柳岩柏不好意思说道,“我起得早,反正也闲着,就帮姜嬷嬷递了下柴火。”
姜嬷嬷往桌上一碗一碗地端汤面,笑着道,“别看他只有一只胳膊,他干涤挺麻利的,平时没少在家干活吧?”
庐陵王说道,“干活麻利,说明你平时经常做,可你娘怎么还说你懒?”
柳岩柏的神色沉凝下来,抿了下唇说道,“反正,做什么都说没有做。”
庐陵王沉着脸,“不像话,这不是冤枉人嘛!”
李玉竹拍拍柳岩柏的肩头,“别想了,你勤不勤我们看得到就是。将来给你出工钱的,是我和我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