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洗了手,拿了布巾给果果和李景擦手,李兴茂和杨润森,已经坐下来闲聊起来。
杨润森说着自己将来的规划,他有了临时户贴,可以做任何事情了。
他说,县令告诉他,将来村里的户贴消了户,他可以办永久性的。
将来还可以继续考学。
李兴茂赞赏他的坚强不屈精神。
卫三娘又端了两盘菜出来,“家常小炒,你们不要嫌弃。”
李玉竹看着桌上的八个菜,笑着道,“和我们平时吃的一样,挺好的。”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
卫三娘喜欢果果和李景,不时地给他们夹菜。
两个孩子吃的不多,很快就吃饱了。
坐着听大人说话,这可真为难他们。
李景先溜下桌来,果果放下调羹,也跟着下了桌,跟着他的脚步,“哥,你去哪儿?”
外面的小巷中,传来“梆梆”地敲打声。
有人喊着卖什么东西。
李景好奇,站在宅子门口看,果果也跟着看。
李玉竹担心他们跑掉,走了过去。
原来是卖麦芽糖的。
一个老汉挑着担子,手里拿着小铜锣,念两嗓子,敲下铜锣。
老汉的身后,跟着几个欢呼跳跃的孩子。
这时期,吃得上糖果,那是奢侈的事情。
一般家庭的人家,是不会买糖果给孩子吃的。
可甜甜的糖果,又是相当的诱惑人。
“小姑,我想吃。”李景指着老汉的担子。
果果也跟着说,“我也要。”
这两孩子平时吃得少,也就前天在县令夫人那里吃了两块,这是吃出味来了?
李玉竹笑道,“好,我去买。”
她喊住那个老汉,花了五文钱,买了十块弹珠大小的糖块。
李景和果果一人五块。
薄薄的油纸,包着几块浅褐色的糖块,糖块的外面,还沾着几粒白芝麻,很香,很诱惑人。
李景吃了一块,甜得咧嘴笑。
果果正要吃时,一个和李景差不多大的男童,走到他们面前站住了,一眨不眨瞧着他们吃。
男童的脸白白净净的,头上戴着黑色瓜皮小帽子。
穿一身竹青色的小袍子,腰间束着深青色的腰带。
脚上蹬着黑色牛皮鞋子。
衣裳料子都是不错的,只可惜,一身是灰,也不知从哪里滚过了,全身都皱巴巴的。
李景看着他问,“你要吃吗?我分你一颗。”
男童看他一眼,又看向果果的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果果看着他的脸,瞪大双眼,半晌,她忽然将手里的糖果全都塞进男童的手里,眼泪叭哒叭哒往下掉。
男童将糖果又塞回果果的手里,“我不要。”
李玉竹看着这男童,笑着道,“拿着,我们还有呢。”
她将果果的糖果,又塞到男童的手里。
男童摇摇头,“娘说,不能乱吃别人的东西。”
“那你娘呢?”李玉竹看着他问。
这孩子全身是灰,八成是跟亲娘走散了,跟着亲娘的孩子,怎会滚得一身灰尘?
她又打量他的手,除了手指头上有少量的灰,袖子里的手腕和里头的衣裳却是干净的,可见只是刚弄脏不久。
男童看着李玉竹,一脸落寞地低下头去,“不见了。”
“她怎么不见的?”李玉竹蹲下身来,轻声细语问他。
男童穿得这么齐整,不像是被亲娘扔掉的,一定是走散了。
“我们一起出来玩,我转身时,就看不到她了。”男童皱着小眉头,一脸的委屈。
跟亲娘走散,他眼神里透着委屈和不安,但没有哭,只在提到娘的时候,瘪了瘪唇。
“你愿意跟我们玩吗?”李玉竹问他。
这孩子跟李景差不多大,已经是有想法的年纪,留下他,得先问问,不然会大哭大闹的。
男童看一眼李玉竹,又看一眼李景,最后,看向果果。
果果看着他,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睿哥哥。”果果看着男童,忽然喊道。
男童睁大双眼,看向果果,“你怎么知道我叫睿?”
果果不说话,只是哭。
李玉竹瞧得一头雾水,拉着那孩子走进院里,“进来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