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宏衍的反应分毫不落地被苏颜看在眼里,勾起一抹深思。会咬人的猫咪可不光只会冷傲矜持,还得适当学会示弱才行。苏颜趁着还未恢复血色,身体尚还虚弱的功夫,声音如米粒之珠,说的话却句句往楚宏衍弱点上插。一强一弱对比鲜明:“昔日庆元帝被害,落魄逃至我将军府,我将军府不弃,给与药物口粮,你才得以活命。若早知庆元帝乃恩将仇报之徒,当日就该将你千刀万剐,何至落得个农夫与蛇的下场。”话落到楚宏衍耳中,不怒反笑,命人打开牢房,一步一步走进苏颜,蹲下身子伸手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至耳后:“谷小姐怎知,蛇没有报恩之心。”楚宏衍的身体慢慢向苏颜倾斜,苏颜下意识扭头回避,嘴巴落在苏颜耳边,热气扑打在苏颜耳朵上,语调暧昧:“朕,自然不是忘恩负义,孤恩负德之人。”然后,不给苏颜任何机会,直接起身跨步离开。等楚宏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苏颜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吐了个痛快。恶心,真的恶心。抛去楚宏衍的仇人身份和谷焓琳身体下意识地排斥不说,光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褶子男人自以为潇洒,实际上笨拙又丑陋地做那些动作,连苏颜自己都反胃想吐。胃里几乎吐空后,苏颜蹲坐一旁,细思楚宏衍离开前的话。这次过招时候虽不长,也让苏颜在原本对付楚宏衍的方式上做了些改动。适当示弱又嘴硬强撑,让他看得到得不到,心急又无可奈何,才能把他抓到手里,任由苏颜摆布。若说里面没有苏颜的私心,是不可能的。既然有选择,苏颜就不希望再把命运掌握在男人手里,也不想再委身任何男人,成为他们的附庸。精疲力竭的她想着以后的计划打算,不知不觉睡过去,第二天被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吵醒。苏颜的牢房在正对大牢门口,刚一睁眼,就看见几个穿着狱吏衣裳的人围成一圈,对一身穿白衣之人拳打脚踢。凝眸一看,正是昨日带她来牢房的那个白衣小将。原来他脸上的伤是这么来的。苏颜想到昨日在他脸上看到的淤青,心下了然。尝遍人情冷暖的苏颜,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更何况现在的她自身难保,没有插手的欲望。就保持睡醒时的动作看着外面的动静,面无波澜。突然,白衣小将略一抬头,拳头和脚还如豆子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般,眉头都没皱一下,眉峰下的眼睛没有一丝偏差地对上苏颜的眼睛。古井无波的黑眸似乎容不下世间万物,里面凝聚着看破凡尘俗世,不为外界所动的智慧。又仿佛是历经万千才酝酿出的,得以承载无尽痛楚和承受无尽嘲讽的麻木的心。这是她的同类。苏颜盯着那双眸子,十分确定。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都没有移开眼,力图先完全看透对面之人。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散了落在男人身上的拳脚,也打断了苏颜两人的对视:“哟都忙着呢!倒是咱家来得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