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会意,立马摒弃一切尊严荣辱之下生衍的憋屈躁乱之念,忙小心伸头稳稳垫于当下,犹似女王般可一言断定他们所有人生死的女子,翘起的那只黑纹足履之底。
「混蛋,你这家伙竟然……」
「可耻,我居然会同意这种贱骨头入伍!」
「垃圾,呸。」
「恶心死我了,想起这段时间的同行我就想吐,我们竟然跟这贱人共处了十几日!」
有人不由愤喝,顿时带起群讽!
不过倒更像一种掩饰……
「不错,你很有眼色。」王灵姝不理那四人一阵无能狂吠,右脚舒服的点了两次,面容淡漠,但毫不吝啬对一个合格脚踏的赞赏。
那人心脏微松,宛如受到莫大的荣耀:「谢前辈认同,小奴能为前辈略尽绵薄之力,是小奴的毕生的荣幸,前辈无须在意小奴,尽可将一腿之重全压在小奴头上,莫要累到才是!」
「嗯,你有心了。」王灵姝淡淡的回应。
那人大喜:「求前辈再大发慈悲饶恕我等~不,饶小奴一命,小奴定永生感恩于心,铭刻前辈此情于骨于髓,务实恳诚的拜谢至魂!」
虽说本着看戏的念头,但那卑微之言、低贱之举冲击全场的一刻,亦极大刷新了陈天玄对武者的认知,极尽所能的诠释着强者的横肆,与弱者只得跪伏其威迫之下的狗苟之命,到底可低贱至何种境地!
「少爷,在武者的世界,有些人生来注定微贱如蚁,有些人生来注定称王称帝!前者的命运便是由后者掌控、由后者玩弄,衬托后者的威仪!」海棠突然启唇,颇有深意的看向主人。
「我不同意,掌御者当以仁爱之心宽待群下人民,而非肆意践踏他们,以餍足其欲之举,映衬帝王尊崇!」陈筱诗当场反对。
海棠笑了笑,不置可否。
陈天玄是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为帝者,一人为天,秉承王权,虽力通天地道法,亦当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心宽以容天宇,胸广以纳九霄!
否则通施压迫,再稳固的王权也要崩塌!
他对帝王之道专研多年,怎会不知这些?
不过,此刻有些跑远了,于是接着看戏。
对于那人的苦求,王灵姝非常通情达理的给其机会吐露,不过根本全然无视,旋即看向为首的那位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雨琲阳。」青年艰涩道。
王灵姝右足很轻佻的抚弄着脚下玩物:
「你为何不骂两句?」
随着言语,那青年不由俯目,看向头被践踏之人,顿时脸颊发烫,他竟然又低头了,且在收目前眼神很明显的晃过了座椅之下的雪绒,此刻他也彻底理解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他能掌御的,无论是座椅,亦或是灵茶,都不是一般人能拥得之物,这一切所成就其势、其质迫人之意鲜明,此刻最为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刻退离此地,否则也必将如那卑贱之人,彻底失去人格!
「想走?晚了,跪下!」王灵姝轻蔑一笑,陡然厉喝,无比强大的元气于爆涌中压覆。
「你……」
五人元气瞬间被封死,犹如一座擎天巨岳盖压,双膝狠狠撞地,地板有粗浅的灵纹浮现,闪亮了一会儿,随之消失,最初臣服那人,面色毫无异样,显然知道王灵姝的强悍,而她对力道的把控也很有一手,正好濒临协会那不尽完整的护御灵纹承力极限。
「混账,你们浮云商会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雨琲阳慌了,但仍把握着心底最后的依托色厉内荏的吼道。其他四人面色惨白,不过亦不乱分寸,如果在武者协会他们死定了,但这里既然是浮云商会,那就没问题了,顶多道歉受辱罢了,且此女也会因违反商规而受到严重处罚!
可他们的头儿心中一直拿捏着的依仗与他们可不同,此刻无比震撼于此女为何要顶着惨痛代价果断下手,另外对于当下面临的处境,雨琲阳自然不得如手下那般放肆以对,他在一众女侍或轻屑鄙薄、或舒畅解气、或讶异怔然般俯视性的目光下,那已涨得通红的脸色分明彰显他心底,已盈溢着无尽的窝屈之意,不甘嘶吼:
「凭你的实力和岁龄,在商会中当是核心子弟,你此刻已经严重忤逆了浮云商规,我劝你立刻收手,咱们还有可能缓和!且我有一堂妹,已嫁至霸荒城杨家多年,你敢羞辱我,霸荒城不会善罢甘休的!」
语落,王灵姝还未来得及表露嗤笑之意,左边有人骇然:「头儿,你什么时候有一堂妹嫁到霸荒城?我们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