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遥望着天边孤零零的一只飞雁,眯起眼睛,艰难的说不出话,他多想告诉乌寒江在这么样残酷的战争下,几乎已没有回去的必要,因为看到的很可能是令人痛心的一幕。
但他明知这就是现实,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不想浇灭别人的希望,但希望也常常将人领向绝望。他很想乌寒江凭借以往的理智能自动发现这一点,然而并没有,这一点已成了他的盲点,一个人无论多么冷静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感情用得太多,人就会变成瞎子,乌寒江虽还看得见,但他已不再是那个沉着而冷静的乌寒江了。
龙溪眯着眼睛,好似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他苦涩道:“还是不要回去了”。
乌寒江还再默默地听他说话,他知道龙溪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龙溪已将话说了出来,他忽然身子一怔,抬头凝视着龙溪,像才认识这个人似的。
龙溪已不忍心再看他,他知道说这样的话很不识抬举,也很让人恨,但他就算宁愿让乌寒江恨他一阵子,也不愿他冒这个险。
龙溪低着头,嘴里虽笑着,却笑得很苦,道:“你也知道战事是多么的残酷,谭五郎那天已说得很明白不是吗?”
乌寒江还是冷冷的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种混账话是从龙溪口中说出来的。
他凝注着龙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里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带着寒气,他冷冷道:“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龙溪当然知道,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明知这话的份量但还是说了出来,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苦的。
乌寒江却不能理解这种苦痛,因为他现在正在被另一番苦痛占据着,他无比清晰地记得临行前师傅跟他说的话:“寒江啊,你不要再拿竹子当剑了”。
乌寒江很是纳闷道:“我不拿竹子,拿什么呢”。
师傅苍老的声音,道:“以后你就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剑,一柄用寒铁锻造出的铁剑”。
他轻轻递上一把样貌十分古朴的剑,轻轻递到乌寒江手里,这是乌寒江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剑,他十分小心的接了过来,伸手轻轻握在漆黑剑柄上,道:“这就是剑?”。
师傅道:“这不光是剑,更是你的命,以后有了它才有了命”,他看着乌寒江,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又接着道:“这柄跟随为师一辈子的剑,现在传给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乌寒江已被这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深深吸引,师傅很是满意的笑了笑,道:“因为以后你就要去外面的世界”。
乌寒江痴迷的望着这把剑,才忽然惊醒道:“外面的世界?”
师傅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外面的世界,你已长大了,你应该去外面走走了,但是你要记住,你出去之后会遇到很多手里拿剑的人”。
乌寒江看着手里的漆黑铁剑,忽然道:“很多?外面很多人都有这种剑吗?”
师傅艰难的点头道:“很多很多,但我要你记住,他们手里虽也有剑,但你的这柄剑和他们的剑是决然不同的”。
乌寒江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像个孩子得到新鲜的玩具般爱不释手,道:“难道我的剑比他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