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等得有些焦急。
正准备走到屋子里探个究竟,忽然一抬头望见龙夫人和乌寒江一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们走出来的时候,龙溪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的下巴差点摔在地上,等乌寒江走到他面前时,他才微微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只见乌寒江搀扶着龙夫人,嘴角咧得像个傻瓜一样。
龙溪从来没有见过乌寒江如此的天真,如此的烂漫。
简直像个孩子。
龙夫人很是亲昵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就好像将乌寒江当做婴儿一般。
“你们……”,走到近前,龙溪胡乱指了指,手指发颤,声音发虚,眼神里的疑惑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木讷。
龙夫人眼里还闪着泪光,乌寒江小心翼翼搀扶着她,既恭敬又亲近。
“龙溪,我找到我娘了”,乌寒江整张脸都像个孩子似的,痴痴地笑,傻傻的乐。
龙溪一眨不眨地看了看他们,嘴巴像打结了似的,“婶婶,你们不会是……”。
乌寒江点了点头,龙夫人轻抚着他的头发也没说什么话,脸上只有幸福的表情。
龙溪一屁股坐了下来,像泄了气似的,“那就是了,婶婶恭喜你们母子团聚啊”。
乌寒江一边笑一边很是诧异地问道:“怎么?我娘亲是你婶婶,那我爹是?”
龙溪忽然不说话了,脑袋像十万吨炸药一燃了似的。
“你是我婶婶的儿子,那咱们岂不是兄弟,你岂不是要姓龙,我二叔龙腾岂不是你爹”,这些信息一股脑挤到心窝里,令他一时间差点喘不过来气。
“什么?龙腾是我?”,乌寒江也忽然不说话了,他的眼神里又燃起冰冷的火焰,火是热的,冰是冷的,这两种东西一旦同时进入到身体里,简直是一种折磨,几乎可以使人在很短的时候里发疯发狂。
亲情是热的,仇恨是冷的。
现在乌寒江是不是正经受着这种又冷又热的折磨。
乌寒江死命摇了摇头,咬得嘴唇流出了血,没有人可以否认血的颜色。
就好像没有人可以否定火的温度一样。
谁也不能怀疑与生俱来的东西。
养育之恩,反哺之德……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滴滴鲜红顺着唇角流了下来,乌寒江忽然大吼道:“不可能,他不是我爹,他没有资格做我爹”。
他当然记得师傅曾经跟他说过的,“龙腾,惟一的敌人”,他当然也知道师傅是败在谁的手上,师傅的腿是被谁折断的。
这样的仇恨从小到大一直灌输在他的心田里,叫他如何能放得下。
龙夫人此刻也察觉到儿子的异样,慌张地问道:“江儿你怎么了?”
乌寒江回头看了看她,眼神里再也没有半点亲情的温暖,只有深不见底的仇恨。
龙溪冷不丁看了一眼,望见乌寒江不断抽搐的面颊,和眼睛里那一抹邪恶的白。
他的瞳孔聚然收缩,一把将龙夫人推了出去,接着“呯”地一声砸在乌寒江的拳头上,不,乌寒江的手已经不是拳头了,此刻已变成了爪子。
邪恶而危险的利爪。
两个人同时被对方劲力推出好几米远。
“你们……”,龙夫人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全放在了乌寒江身上。
但乌寒江此刻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不只是她,就连龙溪他似乎也不认识了。
他现在已变得不像乌寒江了,反而更像一头野兽,一头无比邪恶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