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三百各宗修士，包括五大三神境，尽数陨灭。
雪梧三人自阵法中走出。
满地的尸体血肉堆积成一座座小山丘，血液将脚下的大地染成刺目的殷红，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拓跋灵儿忍不住的作呕，灵雪儿小脸也是煞白。
“雪大哥。”少女看着雪梧，目光里有挣扎，也有一丝距离感。
雪梧的心忽的抽痛，他看着少女，仿佛看到她和自己渐行渐远。
只是，他不后悔。
说起来，这世间他唯一后悔的，或许是在那个夜里，未曾与同门一起战死。
拓跋灵儿比山涧的清泉更加纯净，比雨后的天空更加纯洁，他这样的漠视生命，或许引起了对方的反感吧。心头滋味略微苦涩，他看着少女，后者轻咬贝齿，半晌后方才轻声道，“雪大哥，生命不应该是平等的吗？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
说出来了，少女心头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也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于她而言，她的确不愿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在眼前不断倒下，但她同样不愿意让雪梧误会，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慢慢拉近，怎能因此再度拉开。
“还记得古昊天吗？”雪梧突然问道。
少女一怔，而后点头。
“那个时候我说过，这天下可怜人很多。”
闻言，拓跋灵儿脸上满是纠结。随着入世，她已经不仅仅只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女，心性虽然依旧纯真善良，但她知道了这世间，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山河壮丽，但这大汉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曾侵染过鲜血。
贼寇横行，烧杀抢掠；魔宫余孽虎视眈眈；各宗修士暗中争斗厮杀；更有各种天灾降临，轻易毁灭无数生命。
光明无限美好，但光明之后，黑暗终会降临。
虽然从未听雪梧提起过，但她心思玲珑，一路而来，她又怎么会对雪梧的过去一无所知？
她会为雪梧痛苦，为他愤怒，可是这不应该成为他肆意杀戮的理由啊。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的路却在脚下。
她不希望看着雪梧沦为杀戮成性的魔头，因为那只会让他在黑暗的深渊里越坠越深。
只是现在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雪梧踩着脚下的尸体，脸色漠然。
如他所言，这天下可怜人很多，但谁又曾可怜过谁？高高在上的人不会低下头来去对身在尘埃的蝼蚁嘘寒问暖，那些实力强大的修士，为了一己私欲，更能不择手段。
他不愿杀戮，不愿在这条血腥的路上越走越远。
但他想要复仇。
所以他别无选择。
这世间所有强者，纵然风华绝代，可又有几人不是踏着累累白骨一步步走到巅峰的？
说到底，这个披着文明羽衣的世界，暗地里奉行的依旧是弱肉强食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