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知道魏砚有什么要对他说。
离开了五十步后。
魏砚便开始对慕容诺曷钵洗脑道:“青海郡王觉得,吐谷浑还有没有复国的希望?”
魏砚此话一说。
慕容诺曷钵一时间竟不能理解,魏砚到底还是不是大唐的人。
因为但凡是大唐的人,都应该不会希望吐谷浑复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诺曷钵便道。
“我觉得吐谷浑很难复国。”魏砚分析道,“因为吐谷浑的南边是冉冉升起的吐蕃,东边是随便都能把吐谷浑摁在地上摩擦的大唐,吐谷浑谁都打不过。”
“相反,还会成为两边互相争抢的对象。最终……不管吐谷浑愿意不愿意,吐谷浑都会在两国的争端之中,被一点点地分化,撕碎,然后最终走向灭亡。”
“你有家国情怀么?你当吐谷浑的王,是为了什么?”
“是只是为了自己对权利的欲望,还是……至少也该考虑一下吐谷浑的百姓?”
魏砚的一连番发问,直接把慕容诺曷钵问懵。
“先生的意思是……”
慕容诺曷钵直接对魏砚用了一个尊称。
魏砚接下来便开始编,“我游历过很多西边的小国,这些小国常年陷于战火之中,而且这些战火往往是由于两个大国为了争抢地盘而引起的。如今,吐谷浑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我是看在你是弘化公主的夫君,也算是自己人。说起来,文成公主是弘化公主的堂妹,那我跟你就是堂兄弟,这才对你说的这些话。”
“尽早找一个有实力的大国投靠,而且,一心一意地帮助这个大国,并且尽可能地成为其中的一员,否则,以后青海这块地,还能不能在你跟你子孙的手上,都是个问题。”
“现在只是亡国,但至少青海一带还在你的手上,但以后,这青海可能就不属于你了。”
慕容诺曷钵可能现在还不太能理解魏砚所说的话。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向大唐臣服。
而且,跟吐蕃不能说打赢,但是也不能说完全不能打。
只要让他再休养生息个十年二十年,说不定就又是一条好汉。
说不定还敢继续去碰瓷大唐。
怎么就好像自己要灭种了似的。
只能说,大概是魏砚不懂吧。他们草原民族,一时兴衰是常有的事。
“你是想劝我倒向大唐,可本可汗已经向大唐臣服。”
“而且,你说的尽可能地成为其中的一员,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如今还不是其中的一员?”
魏砚便白了一眼对方,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过个十年,二十年,还能复国,甚至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跟大唐比一比手腕?”
慕容诺曷钵不敢说话,不然魏砚把这话传回去,大唐皇帝就要拿他是问了。
魏砚继续道:“如果你还在你们的老家,大唐的东北,说不定还有可能,因为没有人会阻碍你的扩张,只要你能把草原上的部族都征服。”
“可你现在要面对的,是吐蕃跟大唐。”
“将来的吐谷浑,就是四战之地。”
“你不会有那个时间。”
“而且,现在你也不可能回去东北。”
慕容诺曷钵:“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魏砚:“以后一定要让你的儿子去大唐当官,而且永远效忠大唐,就算以后青海真的被打没了,说不定被吐蕃占领了,只要大唐一旦夺回失地,大唐唯一能想到的。”
“就是让你的子孙后代回去青海当郡王。难道大唐还能派一个大唐的人去青海当郡王?只要你能保住还有一个子孙在大唐待着,那你的子子孙孙,就永远都会是青海郡王。”
“……”慕容诺曷钵。
慕容诺曷钵不得不为魏砚的智慧所折服。
“那我为什么不能投靠吐蕃?”
慕容诺曷钵又问道。
“因为吐蕃跟吐谷浑太相似,吐蕃占了吐谷浑的地,完全可以自己住下来。还有你的子孙后代什么事?你的子孙后代也将面临更多的竞争。”
“而大唐不会,因为大唐的人住不惯这些地方。”
慕容诺曷钵:“所以你说的融入其中,就是这个意思。把自己真正地成为大唐的一部分。”
魏砚道:“大唐向来有赈灾的传统,以后,过不下去了,去找大唐要赈灾的粮食,大可不必去抢。你若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是大唐的子民,大唐便不会真的见死不救。除非大唐的皇帝是个昏君,已经没得救了。”
当然,这只是魏砚的美好想象。
具体实施起来,会如何还很难说。
毕竟生活习俗不同,世界观、人生观不同。
说实话,很难处到一块去。
言尽于此,魏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一边,显然,席君买跟弘化公主也谈妥了。
没想到魏砚竟然还是为了家国大义。
只能说……
也是情有可原,准确地说,是事出有因。
原是不可能原的。
他是大唐鄯州的果毅都尉,如果有机会,他应该还是会选择拿下魏砚,然后让魏砚伏法。
你别跟我解释,你去跟陛下解释吧。
但他知道,以之前魏砚在战场上的表现,他跟魏砚动手,应该就是找死。
找个机会跟他过两招。
先试一下魏砚的深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