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刚过,天空中的阴云还未完全散去,阳光在云缝里溢出来,地面上到处是忽明忽暗的斑点,秋后的田野,一片金黄,日渐萧条。
洛阳西城门早在半个时辰前就禁止通行,宽大的城门道上十分空旷,青石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肃然而立。
一队人马从城中奔驰而出,约有百余人,为首一员大将身形宽厚,头戴金盔,大红色的披风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威风凛凛。
在他身侧,还有一位高冠,系着黑色丝带的宦官,这人面容枯瘦,头发灰白,一只手里捧着圣旨,顾盼之间十分自傲。
这一队人马自然就是前去的朱儁部队,陶商和朱皓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一黑一白,倒也相称,身后则是徐晃和胡才以及朱皓的副将。
重新换了一副铠甲,徐晃的气质随之一变,就连朱儁初见面的时候,还刻意看了几眼,赞许的点点头,告诉陶商要好好对待此人。
一行人马出城来到三十里外,终于有一骑哨马疾驰而来,正是皇甫嵩派来的传令兵,大军就在前面不远处驻扎。
朱儁命人加速前进,据朱皓所说,这次皇甫嵩回朝,仅带了五千骑兵,其他的人马还驻扎长安,等待明年开春继续讨伐羌军。
陶商记得这一次皇甫嵩出征无功,被免职削了食邑,就是被十常侍诬陷所致。
当初皇甫嵩征讨张角时,途经邺地,发现中常侍赵忠住宅超过规定,便上奏皇帝予以没收,另外,张让向他索要五千万钱,皇甫嵩当然也不会给。
二人联合弹劾皇甫嵩,灵帝听信谗言,免去皇甫嵩车骑将军的职位,所以他一路上都在悄然观察着那个宦官的神色。
这人是十常侍之一的郭胜,一路上时不时冷冷地瞥一眼面带喜色的朱儁,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带着几许嘲讽。
朱儁还沉浸在去见故友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郭胜的神色,他和皇甫嵩可谓汉末两大擎天之柱,起起落落无数次,早已结下深厚的情谊。
五千人的队伍并不算多,陶商也是军人出身,见到那些兵马也并无多少震撼之感,只是皇甫嵩的军队十分整齐,即使是在驻扎听令,也排列得井然有序。
能够在汉末乱世中扫平黄巾军,力挽狂澜,皇甫嵩的确有实力,军事素养在他那一代绝对是佼佼者。
此刻陶商的心绪也颇不平静,首先是要见到三国名将,其次还有陶谦这个未见过面的父亲,汉末这个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在他面前已经缓缓展开。
哨马前去报信,不多时,一队人马缓缓向前而来,为首之人身形高大,略显清瘦,和朱儁完全是两种类型,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带头的人肯定就是皇甫嵩,走近一看,皇甫嵩面色沉毅,但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略显疲惫,须发已经灰白,高高的鼻梁,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哈哈哈,义真兄,别来无恙乎?”朱儁大笑着拍马上前,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哼!”陶商在后面听到郭胜鼻孔里发出不满的冷哼声。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公伟亲自前来,真是太好了!”皇甫嵩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丝毫不见五十多岁的人该有的老态。
朱儁也下马,两人大步上前,紧紧握拳站在一起,互相打量着,发出爽朗的笑声,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看到彼此身体强健,就已经很满足了。
谈笑之间,郭胜随后也赶到,众人一起下马,郭胜重重地清了一下喉咙,尖着嗓子大声喊道:“圣旨到,车骑将军皇甫嵩接旨!”